翌日一早,時滿醒來,下意識的朝著周寅岑方向看去。 床榻空空如也。

是沒回來,還是已經出去了?

時滿看看天色,尚早。想著周寅岑該是去晨練還沒回來,他一向準時,風雨無阻。

左等右等,直至天大亮,周寅岑還未歸。時滿倒奇怪了,索性不再等他,幹起了早飯。

吃飽喝足精神好,時滿出了營帳。

營帳之外,來往計程車兵們肉眼可見的少了許多。

時滿疑惑,向門口的守衛詢問。這才知道,周寅岑今日要在練兵場誅殺軍中叛徒。

終於要動手了嗎?

時滿飛快的朝著練兵場走去。

離著大老遠,就能見著遠處黑壓壓的一片士兵。練兵場是個四處無遮擋的巨大空地,士兵們將那裡圍個水洩不通。

此次處刑,並非是正式刑罰,也無需給士兵訓話。所以士兵們上前圍觀也僅僅就是出於好奇,沒有一點秩序可言。

時滿透過層層圍繞計程車兵,混了個前頭。也多虧於時滿救治狼毒一事,在軍中威望高漲,此時沒有誰人不識得她,也沒有誰敢不敬重她。

時滿透過前面計程車兵間隔的縫隙,看見周寅岑,九歌,寒祺子還有陸丞站在最前端。

周寅岑身居高位,黑鎧加身,挺拔的身姿加之絕絕的容顏遙遙望去,在這眾人環繞之下,宛若冷漠的神祇。

“時滿姑娘,您慢點!”

人太多,時滿被身後計程車兵向前擠了一下。本不想在最前面當顯眼包,如今也是不行了。

時滿被擠到最前面的一瞬間,周寅岑就發現了她。

時滿穩住了身體,慌忙的移開了眼神,但依舊能感受那一道淡漠的視線定格在自已的臉上。

“你們這群叛徒,吃著我守北軍隊的飯,乾的是出賣主上,出賣兄弟的事,你們死一百次,也不夠老子我洩憤!”

此番懲處的叛徒有五十餘人,均是前些日子臨時兵營抽查查出的可疑之人,再就是透過招供供出來的同謀。

寒祺子在他們身前轉來轉去,一邊數落著他們的罪行,一邊罵罵咧咧以瀉心裡的火氣。

“出賣軍情,夥同外敵對付自已人。你們一個個好樣的,你們親孃費九牛二虎之力生下你們這群帶把的,望你們光宗耀祖,卻不想長大幹這種雞賊的勾當,我看你們下到地下去如何面對自已的列祖列宗!”

寒祺子狠狠的啐了一口,朝著手底下的人招了招手,他們即刻有序的上前來,排排站在刑犯的身後抽起手中的刀,準備行刑。

刀架在脖子上了才悔不當初。

叛徒的佇列裡已經有人害怕的開始哭了,也有大聲求饒的,更有些害怕到尿褲子,嚇破膽直接休克暈過去的!

“龜孫子!”寒祺子見那嚇暈的,神情更是鄙夷,直接抽起手裡的劍,一劍送那人去了黃泉!

寒祺子出手極狠,時滿哪裡見過這血腥暴力的場面,驚的是心中一顫!

而下一秒,寒祺子一聲令下,身後執行人手起刀落,一瞬間數十的人頭齊齊滾落,血流如注,身子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霎時間,全場鴉雀無聲。

這人說殺就殺了……

時滿心跳如鼓的看著這場面。看著那些人的血流好似小型噴泉一般從他們的身體裡噴灑出來,然後慢慢匯成一片血紅的海。

時滿只覺得那血液鮮紅的刺眼。

一時間,腦中一片空鳴,整個世界彷彿就只剩下了她自已,慢慢的,就連呼吸也不那麼順暢了……

……

時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她的小時候,也夢見了她來到這裡之後發生的事情。

一切,就好像幻燈片一樣的播放,一件事接著一件事,一個片段接著一個片段。有些,甚至是她從來都沒有任何印象的畫面,像是以另外一個視角,告訴她曾經發生了什麼。

時滿沉默的看著,內心平和,就像是一個情緒穩定的旁觀者,在翻閱著一個人簡短的人生。

畫面的最後,來到了今天在練兵場發生的一切。

在夢裡,時滿依然看見了那刺眼的紅,看見自已開始暈眩,臉變得蒼白,在即將暈過去的那一刻,她在夢裡看見了周寅岑大步的朝她走來。

周寅岑。

時滿喃喃的喊了他的名字。

一時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時滿看見周寅岑的臉在自已的眼前無限放大……

“她怎麼還不醒?”

時滿從天大亮昏睡到了日落後,夢裡睡的極其不安穩,甚至還有點低熱。

周寅岑站在床榻邊,俊朗的眉微微皺起。

“主上無需擔心。”湯大夫開啟藥箱,拿出個小巧的瓶罐,將蓋子取掉放到了時滿鼻間晃了晃,讓裡面的氣味充分的散播,以刺激時滿清醒。

“小滿姑娘想必是受到了驚嚇,被夢境所魘。我用此藥草刺激下,很快就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