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少年被綁在石柱上,渾身是血,滿身破碎感,實在讓人心疼。

穆凌風冷冷地開口道:“這裡有一百八十種刑具,一天用六十種,正好三天,你若是早點想起來,他也能少受點苦。”

見到穆凌風前來觀刑,施刑人打得更為賣力。

“到哪一步了?”

“回大人,馬上進行第三十道刑。”

只見那獄卒用一個甲板套上了少年纖細十指,將架子套牢少年的手指之後,迅速地往下一拉,只聽少年一聲撕心慘叫,十指的指甲全部剝落,指尖一片血淋淋,血不住地往下落。

牢房中回應著滴滴答答的聲音。

他獄卒還未停下,他放下手中的木架,轉而拿起一個細小銀勺,跟現實生活中掏耳勺差不多大小,他將銀勺伸入滾沸的鐵水之中,舀出滿滿的一勺,隨即往少年血淋淋的指尖上倒,他不停地重複著這一操作,並說到:“有了這個鐵護甲,就不怕痛了,等這鐵護甲乾透之後,再取一次,下次咱們可以換一個樣式。”

顧梔不願意去看這樣殘酷的刑法,但她的腦袋被穆凌風用雙手夾住,“看著,否則他會死得更慘!”

顧梔拼命地掙脫,但是他的手緊緊禁錮著她,她反抗不了一點。

“瘋子!”她以最大的力氣控訴眼前的男人,以掩飾內心的恐懼和痛苦。

穆凌風冷笑,“這可都是你自已選的,你如果還是不願意記起往事,接下來三天都可以在這裡陪著他慢慢想。”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說了,我記不起來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放了他吧,他還是個孩子,你們這樣對他,實在太殘酷了。”

顧梔知道,穆凌風是個瘋子,他喜歡這樣血腥的場面,怎麼可能放了這個孩子?

與其在書中與惡魔同行,不如一死了之,她向來怕痛,如今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也許死了就能回去了吧。

“對不起了,原主,我不知道我這樣死了,你還能不能回來。”她伸手拔下頭上的髮簪,往脖子上刺去,卻還是被穆凌風抓住了手。

他冷道:“想死,你以為你配嗎?”

被扼住了手,顧梔咬住了自已的舌頭,被人點了穴道,不能動彈。

穆凌風抓住顧梔往回走,“刑就上到這裡。”

“大人,明天呢?”獄卒不明所以地問道。

“本官說就到這裡,聽不懂嗎?”穆凌風面色如鐵。

獄卒顫顫巍巍地回道:“是,大人。”

顧梔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穆凌風拎著她出了刑場。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死,否則那些你想保的人,全都會受盡刑罰而死。”

說完,他解開了她的穴道。

顧梔被解開穴道,開始破口大罵:“穆凌風,你他孃的變態,老孃說了不知道,不知道,你他孃的自已不信,還在這裡亂髮瘋,你簡直是瘋子,神經病,變態,你他孃的不得好死!”

顧梔不停地怒罵著,穆凌風也沒有發怒。

他的情緒一向很穩定。在他的眼中,你看不出一點波動。

顧梔就這樣罵著,也覺得沒趣,“你到底想怎麼樣?”

穆凌風冷道:“我說了,你把趙雲亭的藏身之地告訴我,我就放了你,還有牢中的那個傢伙。”

顧梔無奈,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湊了過去,揚起自已脖子,視死如歸,道:“你殺了我吧。”

穆凌風扼住了她的脖子,終於怒道:“就這麼想為他死?”“好啊,可以,等我找到趙雲亭,你們一起去死,在黃泉路上作對鬼鴛鴦,豈不更好?”

這人發瘋可真是沒有一點預兆。

出了刑部,顧梔又被被穆凌風拎著往前走。

顧梔不耐煩地問道:“你還要帶我去哪裡?”

“別鬧,乖,帶你去見見世面。”

見世面?見什麼世面?

穿過刑部對面的長街,穆凌風拎著顧梔走了不到半刻便來到了目的地。

眼前人滿為患,一片嘈雜,眾人皆朝著一個高臺上看去。

高臺上,一男子綁於柱上,發出悽慘的叫聲,夾雜著連綿不斷的“呲呲呲”,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肉味。

“炮烙之刑?”

這就是穆凌風所謂的世面?

“怎麼,見著世面了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就是嘴硬的下場。你若還不願意說出趙雲亭的下落,三天之後也來試試?”

看著顧梔瞠目結舌的樣子,穆凌風笑了,“逗你的,像你這樣的美人,燒壞了可就不好用了。”

用?怎麼用?美人皮,畫畫用?

“大人可曾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使扒了我的皮,我也吐不出什麼來,大人何必如白白費心思。”

穆凌風不言語,只是從袖中掏出一條絲絹,伸出手觸及她的額頭,輕輕擦拭。

“既然不怕,為何冒出許多冷汗。”

顧梔自是不認,道:“那是熱的。”

“這四月的天,熱嗎?”

“不熱嗎?”

“不熱。”

說話間,只聽“嗖”的一聲,臺上的人便中了數箭死去。

另一支箭迎面襲來,直擊顧梔眉心,來勢洶洶,顧梔還沒看清來物,穆凌風已經握住了箭簇。

人群轟亂起來,四散而走。

穆凌風的手上有血跡,顧梔抓住他的手,關切道:“你沒事吧?”

他淡淡地回了一聲,“無事。”

顧梔抓住他的袖子,扶著他,“哪裡有醫館?我帶你去包紮。”

“沒這麼嬌弱。”穆凌風言語中似乎有些彆扭。

顧梔也不想管,但這人畢竟是為了救她而傷。

剛邁開步子,就被一個人抓住了胳膊。

“梔兒,我終於找到你了。”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顧梔回頭看,是一個身著白衣的男人,生得俊美,比起穆凌風少了幾分陰柔之態,更顯健康養眼。

顧梔愣道:“你是誰?”

那人回道:“梔兒,我是哥哥啊。”語氣溫柔。

“哥哥?”

“放開她!”穆凌風呵道。

白衣男子亦不客氣地道:“你又是誰?”

顧梔看到穆凌風眼中的怒氣,不斷升值,似乎下一秒要將眼前的人撕碎。

為了避免爭端,顧梔只好掙脫男子,笑道:“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吧?是不是有了什麼誤會,你快走吧,別管我了。”說著,用眼神示意他快跑。

男子卻不依不饒,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你腰間的玉佩,是當年我親手給你帶上的,你看,我也有一塊,我們這是一對兒的。”

顧梔看著他將兩塊玉佩合上,疑惑道:“你真是我哥哥?”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感謝蒼天垂憐,終於讓你我兄妹相見。”

穆凌風上前將顧梔拉在身後,“她現在是我的人。”

白衣男子也不示弱,笑道:“我帶我的妹妹走,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是我的犯人。”

“我妹妹一介弱女子,能犯什麼罪,你少血口噴人,我看你是想強搶民女吧。”

“哼,強搶又如何,本官的事,還容不到你多嘴!”

那白衣男子一個轉身,竟然避開了穆凌風的攻擊。

兩人功夫不相上下,過了十幾招,依然難分勝負。

顧梔趁著他們打鬥的時候,悄悄鑽進巷子裡,撒腿就跑。

跑了近百米,巷子的另一個出口就在前面。

不料,剛走出巷子,那熟悉的紅衣身影就站在巷口。

顧梔調頭就往回跑,剛轉身,衣領就被人從後面抓住。

“跑啊,怎麼不繼續跑了。”

“你抓著我,我怎麼跑啊,有種你放開我,我就跑。”

“好啊,既然你想死,我也不必攔著,出去,那人定會抓你回去。你在他手上,可就沒有在我身邊這麼好吃好喝供著你了,說不定你的日子比那個囚犯更慘。”

顧梔不聽。

穆凌風繼續道:“廣凌君,自來和故太子不和,你覺得你真的會是她的妹妹?”

“我憑什麼信你的一面之詞?”

“不信,可以,你出去試試。”

“試試就試試,殺人不過頭點地,我什麼都不怕。”

“你想死,可你的這條命是我的。”她的衣領又被重新提起。

“你放開我,瘋子!”

“怎麼這般潑辣,我都快相信你真的失憶了。”

“我生性如此。”

“可你在他身邊很乖順。”

“你怎麼知道。”

“我一直在關注你啊。”

“呵,軟硬皆施啊,大人,你的套路我都熟了。”

“別鬧,跟我回去,我還受著傷呢。”

穆凌風將手抬起,傷口挺深,還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