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的制止,他竟然停下了。

顧梔忍著背上的傷痛,抬頭愣愣地看著他,滿眼的淚光。

男人瞥了她一眼,眸子裡又多了幾分涼薄,修長的指節捏住她柔美的下頜,“好漂亮的一雙眼,若是將這雙眼挖下來,放在它的身上,不知道會不會更有趣?”

顧梔順著他眼睛斜視的地方望去,是一隻純白色的貓。

他的意思是要將她的眼睛送給眼前的貓。

果然是個瘋子,知道你是個瘋子,但沒想到這麼瘋。

冰涼的指節順著臉頰移至眼瞼,作勢要挖去她雙眼。

顧梔狠狠閉上眼睛,一張嫩白的小臉皺成一團,隨後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被捆綁在一根石柱上。

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

此時她身上痛感更盛,猶如螞蟻噬身,單衣落至腰腹,上身一片冰涼。

想著剛才那一幕,她依然膽戰心驚。

早知道會穿進這書中,她就應該仔細將那本書閱讀,如今再去拼命回憶,她只記得瘋批權臣曾經有一個疼惜的妹妹,而這個妹妹是促成她早期黑化的原因之一。

具體是什麼原因呢,她沒有看,在命懸一線之間喊他一聲“哥哥”果然奏效,看來顧梔的猜測並沒有錯。

憑藉現實生活中不太豐富的心理學閱讀經歷,顧梔開始對瘋批做起心理分析。

她想起自已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叫做《沉默的羔羊》,主角漢尼拔和瘋批權臣的遭遇很是相似。

他們原本都是純真、漂亮、天賦異稟的孩子,卻在少年時期遭遇變故家破人亡,親眼目睹家忍被惡人陷害,從此墜入無盡對深淵。這樣的創傷造成他們厭世、憎惡人類對心理,所以長大侯的他們以嗜人為樂。

獨具稟賦的天資,在經受極致苦難之後 成為不同尋常的變態。

想到這裡,顧梔竟然覺得內心一陣惋惜。

也許是在書中,也許是代入漢尼拔這個角色,她竟然有些同情致使她滿身傷痕的那個瘋子。

就在這時,只聽外面傳來開門聲,隨後是人的腳步聲。

此時她上身不著一物,她想要伸手去擋,卻無法掙脫手上的繩索。

二十幾年來,顧梔第一次感到如此羞恥。

轉角的屏風後,一道斜影落在地上,修長筆直。

是瘋批權臣,穆凌風?

直到那雙寒冷的雙眸重新映入她的眼眸,她確定了,是他。

男人一步步地逼近,此時他衣冠楚楚,風度翩翩,連走路都透著一股文人的風雅,如果不是因為先前的遭遇,顧梔也很難相信他是一個十足的變態。

此刻,他又想怎樣折磨她呢?

男人開口道:“拿水來。”

門外有人回了一聲“是。”

他將捆綁她的繩索解開,潔白的手覆在血紅的鞭上,說不出的妖異。

男人看著她,滿臉的不屑與嫌棄,冷冷地開口道,“走。”

走?走去哪兒?

看她一動不動,男人又冷聲道:“怎麼,不會走?”說著,望了一眼裡間的屏風,“要我教你嗎?“

顧梔會意,朝著那屏風走去,屏風後有一個浴桶。

男人站定,顧梔也跟著站定。

很快,浴桶上裝滿了水。

男人拿出一張潔白的帕子,冷道:“過來。”

什麼意思?

顧梔走上前去。

十分意外的是,穆凌風的動作竟然很輕柔,好像擔心觸碰到她身上的傷口,輕柔的擦拭著。

顧梔看著浴桶中的水漸漸變成紅色,原來她的背上已經流了那麼多的血,難怪這樣的痛。

身上的傷口有些已經結痂,有些還在滲血,顧梔不得不佩服這副身體的修復能力。能支撐到現在已算不錯了。

被人橫抱而起,趴在一雙長臂之上,那人似乎怕沾上她身上的血,所以將人舉得遠遠的。

他會將她扔至何處?

下一步,又要如何折磨她?

顧梔不解。

下一秒,她被人扔到了一張床上。

“別動!”頭頂傳來一聲呵斥。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她一動也不敢動。

對方是個絕世美男,要是發生點什麼,她也不虧。顧梔不怕他對她用強。她怕的是他要做點其他的事,比如解剖、剝皮……

想到這兒,她已然汗毛直豎。

感受到背後赤裸刺激的目光,她的手微微顫抖。

他俯下身來來。

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顧梔心道。

冰涼的觸感在背脊上滑動,遊走,雖說傷口疼痛,但她依然能感受到那涼薄的指尖在肌膚上落下的顫意。

順著背脊,一點一點地,往下。

之後,是一股濃濃的藥味,從鼻尖傳來。

他這是在給她上藥?

室中一片寂靜,她甚至能聽到自已呼吸的聲音,感受到胸腔的起伏越來越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彆扭。”

男人的呵斥,帶著幾分不耐。

“我沒扭。”

顧梔開口反駁。

也許是內心的驕傲,讓顧梔變得大膽,她自詡光明磊落,此時竟被一個紙片人如此羞辱。

男人輕笑,“你急什麼?舒服了,叫出來也無妨。”

聽畢,顧梔只覺腦中嗡嗡作響。

片刻之後,又聽到男人清脆的聲音,“紅了。”

顧梔心想:“滿身是血,可不紅嗎?”

只聽男人不疾不徐地說道:“耳朵紅了。”

耳上很熱,不僅如此,因為傷口的緣故,她覺得自已全身都熱。

男人繼續開口問道:“幾歲了?”

顧梔想起古典少女早上說的話,她們都是十六歲,她開口回道:“十六。”

男人嗯了一聲,繼續問道:“叫什麼名字?”

“顧梔。”

“是誰派你來的?”

“晉王府。”

“是嗎?”

他手上的力道明顯重了幾分,顧梔感到一陣吃痛。

她回道:“是。送過來的奴婢,都有名冊,大人可查。”

“查你,你配嗎?”

他的聲音冷淡,很是陰陽怪氣。

我不配?

哼,老瘋子,我配不死你。

顧梔如是想著,可嘴上還是說了一句:“大人說得是,奴婢不配。”

他手下的力道又加大了一分,冷哼了一聲,“你膽子倒是很大。”

顧梔咬牙。

“痛嗎?痛就叫出來。”

“不痛。”

“你很能忍?”他輕笑了一聲,“但是很紅。”

顧梔知道他意有所指,嘆了一口氣,深表無奈。

他冷聲道:“你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聽這意思,這個身體的原主還有一番淵源?可她除了剛才交代的,其他的一概不知啊,她也只好回覆道:“大人,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本官有時間陪你玩。”他一邊說著,又一邊繼續為她抹藥。

室內的藥味越來越濃,她感覺自已快浸泡在藥味之中。

冰涼的藥膏落於身上。

“腿,分開些。”他冷著聲音。

顧梔也順勢而為。

他抬起手,雙眸別有意味地看著她,挑眉,輕笑,道:

“你這樣,此處的藥膏可就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