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文化望著王莽一行人離去的方向,直至他們的身影徹底隱沒於宮牆拐角,仿若被無盡的權謀漩渦所吞噬,才緩緩收回目光。

緊接著,鄔文化猛地轉過頭來,雙眸之中瞬間燃起洶洶戰意,那目光猶如實質化的利刃,死死地釘在眼前的南宮長萬身上。

此時的御花園,仿若人間煉獄,喊殺聲震得枝頭本就殘敗的花朵簌簌而落,在空中打著旋兒,似是在為這慘烈的戰局悲嘆,地上早已是一片殷紅,濃稠的血液肆意蔓延,匯聚成一汪汪暗紅色的“血池”,在混亂的腳步踐踏下,汩汩冒泡,已然分不清哪是花瓣、哪是鮮血,二者相融,繪就出一幅觸目驚心的血腥畫面。

南宮長萬雖身形狼狽不堪,戰甲破碎得七零八落,像是被風暴肆虐後的殘旗,絲絲縷縷地掛在身上,鮮血從他多處傷口汩汩湧出,順著臂膀、胸膛蜿蜒而下,將腳下的土地染得愈發鮮紅。

但即便如此,他周身散發的那股凶煞之氣卻絲毫不減,仿若負傷的惡狼,更添幾分猙獰,只見他手中長刀一橫,虎口因用力而慘白,發出一聲怒吼,那聲音仿若受傷猛獸的垂死掙扎,震得周圍空氣都嗡嗡作響,緊接著便向著鄔文化撲來。

鄔文化毫不畏懼,雙腳如同紮根於地,穩如泰山,手中大棍掄圓,帶起呼呼風聲,每一擊都似能開山裂石,棍風所到之處,飛沙走石,驚得旁邊的灌木叢簌簌顫抖。

“南宮長萬,何必做這困獸之鬥呢?趕緊束手就擒吧,還可以給你個痛快!”

兩人你來我往,一時間竟殺得難解難分,南宮長萬瞅準一個間隙,賣了個破綻,鄔文化一棍砸下,勢大力沉,卻被他側身險險避開,那動作快如鬼魅,南宮長萬趁勢反手一刀,直刺鄔文化咽喉,刀光閃爍,寒芒畢露。好在鄔文化反應亦是極快,側身用棍格擋,“當”的一聲巨響,仿若洪鐘鳴響,震得人耳中嗡嗡直叫,火星四濺,在這暗夜之中,短暫地照亮了他們滿是血汙的面龐。

激戰正酣之際,南宮長萬餘光瞥見不遠處被幾個護衛簇擁著、面露驚恐之色的小皇帝,那小皇帝不過十幾歲模樣,稚嫩的臉龐此刻因恐懼而扭曲,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血腥廝殺,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南宮長萬心中一動,當下計上心來,佯裝不敵,節節敗退,腳步踉蹌卻又刻意地逐漸靠近小皇帝所在之處。鄔文化不知是計,滿心想著乘勝追擊,一舉拿下這個強勁的對手,為王莽立下大功,便步步緊逼,只想將南宮長萬徹底逼入絕境。

待靠近小皇帝不過數步之遙時,南宮長萬陡然發力,仿若蟄伏已久的毒蛇驟然出擊,一個箭步上前,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反應。他長刀瞬間架在小皇帝脖頸之上,那冰冷的刀刃緊貼著小皇帝嬌嫩的肌膚,瞬間讓小皇帝嚇得噤若寒蟬,連哭喊聲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只能發出微弱的抽噎聲。

護衛們投鼠忌器,手中的兵器紛紛垂下,不敢妄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傷到了聖上,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都別動!不然我殺了這小兒!”

南宮長萬嘶吼道,聲音因瘋狂而沙啞,仿若夜梟啼鳴,透著無盡的猙獰。

鄔文化見狀,怒目圓睜,棍尖指著南宮長萬,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你敢傷害陛下,必遭千刀萬剮!”

南宮長萬冷笑一聲,臉上的血汙隨著肌肉抖動而簌簌掉落:“哼,今日我若能脫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若敢阻攔,這小皇帝立馬人頭落地!”

說罷,挾持著小皇帝,一步步往後退,護衛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讓出一條路來,眼神中滿是無奈與憋屈。

待退至御花園邊緣,南宮長萬猛地將小皇帝往身前一擋,對著身後的親信高呼:“殺出去!”

一眾殘兵敗將仿若絕境逢生,發了狂般衝向包圍圈,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刀光劍影交織閃爍,喊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鄔文化心急如焚,又恐傷到小皇帝,只能一面呼喊著讓士兵們儘量活捉,一面緊緊盯著南宮長萬,尋找解救小皇帝的時機,額頭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混著血水淌進眼中,刺得眼睛生疼,他卻無暇顧及。

混戰之中,南宮長萬的人馬雖死傷慘重,但仗著劫持小皇帝這一籌碼,竟真的撕開一個口子,絕塵而去,鄔文化見狀氣得直跺腳,眼睜睜看著他們遠去,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待他們跑過,立刻率領士兵沿著血跡追去,腳下的步子踏得地面咚咚作響,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小皇帝救回來。

一路追到皇宮外牆邊,只見南宮長萬等人正要翻出牆外,鄔文化心急如焚,大喝一聲:“哪裡走!”

手中大棍奮力擲出,那大棍帶著千鈞之力,直直飛向南宮長萬後背,南宮長萬聽得風聲,側身一閃,大棍擦著他的肩頭飛過,砸在城牆上,磚石飛濺,揚起一片塵霧。

趁此機會,鄔文化身形如電,幾個起落間已衝到近前,一把奪過小皇帝,將其護在身後,仿若護犢的猛虎。南宮長萬見大勢已去,恨恨地瞪了鄔文化一眼,那眼神仿若要將鄔文化生吞活剝,隨後帶著剩餘的幾個親信,翻牆逃竄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鄔文化低頭檢視小皇帝,見其只是受了些驚嚇,並無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仿若瞬間卸去了千斤重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他望著南宮長萬離去的方向,暗暗發誓,今日之仇,必報無疑。

待安撫好小皇帝,鄔文化整頓兵馬,回宮覆命,只等王莽下一步指令,而這一場皇宮驚變,以南宮長萬等人的狼狽奔逃而畫上了句號,這場驚變如同幻影轉瞬即逝……

視線轉移至王莽等人這裡,王莽在順利與心腹愛將波才、林沖等人匯合以後,從他們手中接管了部分西涼大軍的兵權,而與此同時,寒澆、爾朱榮、郭汜等人卻好似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率領著麾下眾將士,馬不停蹄而來,正巧與王莽撞見,一時之間,眾人劍拔弩張,隨時可能爆發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