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貓和老鼠】-真相？死局？

“傅司那小子在做什麼啊！不要浪費本大爺的努力啊！”

佐藤浩眼睜睜看著傅司明明靠近了鈴鐺，但卻毫無作為，反而躲了起來，“這是放棄了麼？”

“不！不可能！像傅司這種自負的人，怎麼可能會放棄。”

“只有一個可能。”

佐藤浩心中“咯噔”一響。

“是鈴鐺的繩子斷了，或者是鈴鐺壞了。總之——已經沒有辦法系在貓的身上了。”

這麼說，豈不是……死定了？

佐藤浩大腦一瞬間的空白，握住鐳射筆的手也不由一頓，切出了一道錯誤的軌跡。

“糟糕！”

他回過神來，連忙重新控制住大貓，但剩餘的戰場已經被他這條打斜的軌跡“浪費”了一大半，眼看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還要保留一部分給健一父女。

最致命的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但前方卻一點希望也沒有，他這樣努力堅持真的有意義麼。

即使驕傲如佐藤浩也不免心生絕望，有一種局面早已崩潰、目前不過是在續命的沮喪。

“可惡啊！”

“我不想死啊！”

……

……

高柿比傅司更早發現鈴鐺的繩子斷了。

在那一瞬間，她躲在商店街之間的巷子裡，被黑暗與絕望吞沒，差點崩潰大哭，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傅君還沒放棄，她也不能放棄！

只是還不待她打起精神，就聽見了大貓與傅司的談話，讓她瞬間呆住了。

“那頭大貓是……美咲子小姐？”

少女捂住自已的嘴。她難以想象，那個漂亮的大姐姐居然會是那頭殺死並吃了她那麼多同學的怪物。

這扭曲的現實讓她險些吐了出來，然後她又聽見了更加讓她心神不寧的訊息。

“狹霧集……這個名字好熟悉。”

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拂去了腦海中的灰塵，露出回憶破碎的殘骸。僅僅是聽著這個名字，五味雜壇的情緒就油然而生，少女捂住自已的胸口，有一種被冰糖凝成的尖刀猛戳胸口的怪異感覺，既痛苦但又有著直擊胸腔的甜澀。

隨著那感覺如同漣漪般盪漾開來，她塵封的記憶的碎片也一點點聚集，匯聚成了一截截過往故事的畫面，浮現在他眼前。

只是這些畫面破碎斷續，缺少了關鍵記憶，無法編織成完整的故事。

“這些就是傅君說的我丟掉的記憶。那些空白的地方就是我最痛苦的瞬間麼？”

“它們是什麼樣的。”

恰在此時，大貓的聲音接二連三的傳來，直擊她的內心——

“佐藤浩、高柿……他們欺凌了集！還毫無愧疚之意！”

“自鳴得意、自作委屈！”

“高柿……她才是最骯髒的那個！”

“連傅桑你也被那個善於偽裝的女人給欺騙了麼！”

“她才是那個讓一切崩塌的罪魁禍首！”

大貓的話，如同一把利刃，插進她的胸腔，蘸著血將一幅幅陰暗灰沉的畫面勾畫出來，嵌在了記憶畫卷缺失的空白之處，形成了一段鮮血淋漓的往事。

高柿渾身顫抖地讀著那拼湊起來的故事，臉色愈來愈蒼白，浸潤的雙瞳越來越晦暗。

最後忍不住捂住臉，痛哭了出來。

“我、我……”

“我真的是這麼差勁的人麼？”

“這些就是我想要忘記的事情麼？”

“欺凌同學、背叛朋友、偷拿班費、還將髒水潑在唯一的好友身上——”

“這樣的我——”

“這麼骯髒的我——”

“才是真正的我麼？！”

高柿癱軟在地上，露出絕望的眼神。

……

……

日記本很厚。

因為不僅僅是一天的日記，而是三百六十五天的日記。

但幸好，每一篇日記的右上角都寫了出現人物的名字。

傅司著重尋找與佐藤浩和高柿紗耶香有關的日記。

但只看這兩個人的日記，工作量其實也只減少了三分之一，因為狹霧集的日記幾乎就是圍繞這兩個人展開的。他們三人，無疑是整個故事的主角。

幸好傅司當初花大價錢學了量子閱讀法，讓他可以透過量子波動來快速閱讀文字。

於是，呼吸之間，傅司就看到了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關於“友誼和背叛”的故事——

高柿紗耶香、佐藤浩、狹霧集……這三個因為各種原因而被孤立的少年少女。

因為一間偶然的事情，被分配在了一起完成學校德育課的課後任務——清掃川青長街的傳單。

孤獨而又渴望友誼的三人，在經過初步的試探後，明確了對方是同一型別的人，幾乎是立刻就成為了好朋友。

那是一段無比快樂的日子，三人終於不再是形單影隻，他們第一次品嚐到了名為“友誼”的甜酒。

上學課間午飯聚在一起、放學也約著到處玩耍。

這清酒讓他們醉醺醺的，他們第一次覺得上學原來也是這麼值得期待的事情，而不是會在噩夢中出現的恐怖故事。

但事情在向好的方面變化的同時，也在向壞的方面進一步滑落。

三個落水之人，抱在一起，只會讓大家沉得更深。

欺凌的事情並未減少，相反，愈演愈烈。

三人中，到底是誰先背叛了朋友呢？

應該是高柿吧。

作為女生，她本來只是被孤立，但與狹霧集在一起後，就變成了被欺凌，丟掉書本和文具只是常態，不時還會有拉扯裙子和砸粉筆刷等身體攻擊，但最讓人難堪的其實是婊子、蕩婦等語言侮辱。

於是，她退出了。

接著是佐藤浩。

但僅僅退出是不夠的。

一旦打上了“不合群”的烙印，要洗去那烙印，就要用更激烈的方式，用另一種烙印去替代——

這就是欺凌者遊戲的秘密規則。

因此，他們開始加入“欺凌者”陣營，轉而進攻那個唯一被剩下的跛腳貓——狹霧集。

直到某一天，“班費事件”出現。

狹霧集不堪被冤，更不堪被曾經的摯友背叛。

選擇了從高樓上一躍而下。

紅的綠的黃的鮮血灑在教學樓前，濺射在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們的腳上。

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忘記這件事情，刪除這段令人不安的記憶，繼續向前走。

直到三年後，美咲子在某一天找到了弟弟藏起來的日記。了

解了真相後的她，內心泛起洶湧的仇恨，點燃了日記中殘留著的狹霧集的痛苦與絕望。

這些負面情緒，構建起了這個恐怖的《貓和老鼠》。

塑造了這頭殘忍嗜殺的大貓。

……

“這就是真相麼？”

傅司面色蒼白，喃喃自語。

“這就是真相。”

大貓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它此刻已經擺脫了鐳射燈的束縛——佐藤浩終於無計可施了。

它慢條斯理地向傅司走來。

“你說。”

它邊走邊說，“高柿和佐藤浩……他們哪一個不該死？”

傅司沉默。

“哪一個都該死。”

它說道：“你說的沒錯，我不過是他們負面情緒的集合體。但那又如何？存在即合理。我存在的合理之處就是——他們都該死。”

“你說，我說的對麼——”

它的瞳仁微微偏移，看向從小巷中搖搖晃晃走出來的少女。

“高柿紗耶香。狹霧集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