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小山村中生活著幾十戶凡人,個個面黃肌瘦,衣不蔽體,糧食少的可憐,時常飢腸轆轆,難以裹腹。

小山村四周大地荒涼,光禿禿的山上沒有可開墾的田地,村中唯一的一塊十幾畝的土地也因旱災收穫低微,勉勉強強夠幾十戶凡人維持半年餓不死。

破敗的山村中到處是殘破不堪的房屋,無人居住的破院子。

漆黑的夜令人恐懼,嗚咽的風似勾魂的鐮刀,吹在身上疼痛麻癢。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叫聲傳遍山村。

老村長顫顫巍巍走出房門,走入夜色,尋著女人的慘叫聲,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的來到了一間茅草屋中。

燈火搖曳,微弱燭火下,老村長終於看清了女人模樣,只是此時情況糟糕透頂。

些許乾草鋪在地上,女人一身紅妝躺著,臉色蒼白失了血色,豆大的汗珠佈滿額頭,打溼了髮絲,沾染了衣襟。

女人嘶啞的吼叫著,非常痛苦,女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艱難的生下一名男嬰,失血過多暈厥過去。

哇哇哇,哇哇哇……

趙長安慢慢的恢復了意識,感覺周身暖洋洋的,如沐溫泉中,忽地一股股大力湧來,頓感渾身難受,唰”地被硬生生的排擠了出來,不禁大叫,剛叫了幾聲忽感不對。

“自已咋變聲了?”

趙長安內心嘀咕,費力的抬起小手伸到眼前,努力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已的小手,上面滿是血汙,小手面板皺巴巴的。

“這是我的手?咋變小了?”

幼小的趙長安心中疑惑不解,費力的歪頭一看,旁邊昏厥過去一個女人,流了一大灘殷紅鮮血。

“哎呀媽呀,小爺投胎重生了!剛剛出生!”

小長安立馬明白過來,自已是投胎重生了,帶著記憶重生了!難道沒喝孟婆湯?

“壞了,孃親暈厥過去了!”

小長安使勁的大哭著,哇哇哇的哭聲喚醒了孃親,孃親艱難的伸出帶血的手,顫抖著撫摸著他的小臉,悽慘一笑,用盡了力氣,頭一歪,手無力的垂落,沒了呼吸。

小長安吃力的看著孃親死亡了,內心無限悲傷,雙眼死死看著孃親的容顏,深烙記憶,內心痛呼哀嚎:“哎呀娘呀,娘呀,你別死啊!兒子還沒長大……”

小長安咿呀咿呀的哭著,內心狂喊著孃親,奈何孃親沒了生息,一動不動。

老村長唉聲嘆氣間走向前,“也沒個被褥,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女人,可憐啊,產下一子撒手人寰了,連個名字都沒起,唉,造孽啊。”

老村長走到女人身前,發現女人身側有一個包袱,開啟一看,有幾件小孩子衣服及兩個小棉被,大概提前準備的吧。

取過小棉被包裹住了小長安,這才發現棉被上繡有一柄小劍,一朵七彩祥雲,應該是寓意長命百歲,富貴吉祥吧。

老村長看著已經嚥氣的女人,在身上找了找,也沒發現證明身份的東西,無奈,抱著小長安,找來村裡的幾名男人,選了一塊地,挖了個坑,找了幾塊門板,湊合著打造了一副棺材,收了女人屍身送入棺材,葬入土坑,因不知道女人姓名,立了一塊無名墓碑。

老村長抱著小長安找到村中的一名婦人。

“大花娘,這孩子怪可憐的,你剛生了娃,一個多月了吧,奶水夠,你就奶一口這個娃娃,咱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餓死吧。”

“老村長,這事您放心吧,孩子先留這兒吧。”

“好,待娃娃長大些,能吃東西了,多給你家一些糧食,勉強夠吃了吧。”

“老村長,這糧食哪有夠吃的時候,等天暖和了去遠處的山林中打點野獸,勉勉強強維持秩生計罷了。”

“哎,這年月不太平,國家年年打仗,兵荒馬亂的,山匪橫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民不聊生,天干地旱,有地沒糧,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唉,誰說不是呢,村長,您不坐會兒了。”

“不了,照顧好娃娃,明天給你家送點糧食。”

“噯,知道了。”

老村長回家了,大花娘抱著小長安,撩開衣襟,餵了幾口奶水,還真的不哭了,使勁吮吸著。

小長安終於吃上了第一口奶,內心感激,“感謝大花娘,感謝老村長……”

大花娘邊喂小長安,邊目視遠方,盼望著丈夫早點回來,不斷喃喃自語:“近些日子外面不太平,聽說死了不少人了,有的是被搶劫了,有的是被士匪殺死的,好擔心啊,老天爺,保佑女兒和夫君吧,保佑他們平平安安歸來吧……”。

大花爹一早抱著大花出去看病,至今未歸,大花娘哭泣著祈禱上蒼保佑,等至深夜,眼皮打架,睏倦上湧,摟抱著嬰兒般的趙長安沉沉睡下。

日子一天天的過,大花爹和大花再也沒有回到小山村。

大花娘抱著小長安,緊緊靠在懷裡,站在院門口,默默的數著日子,痛苦的臉上憔悴不堪,懷有一絲渺茫希望的眼神無助的目視遠方,如望夫石一般佇立,寒冷的微風刺痛著面板,大花娘渾然不覺,麻木的臉上,少了一絲紅潤,多了些許蒼白。

半年時間在痛苦等待中熬過,大花娘雙眼失去了最後的神彩,空洞無神的雙眼漸漸的合上,雙手無力的垂落而下,重重的倒在了大門口。

小長安內心大呼:“哎呀媽呀,又死了一個娘,完蛋了,小爺咋這麼倒黴,今後沒奶喝了,嗚嗚嗚……”

小長安幼小的身體慢慢的爬到大花娘身邊,小手不斷搖晃,卻沒多少力氣,晃不醒逝去生命的人。

弱小的小長安晃了一會兒,咿咿呀呀叫了幾聲,似乎累了,躺在大花娘身邊,蜷縮著身體進入夢鄉。

踏踏踏,踏踏踏

一陣馬踏嘶鳴,幾十名山匪舉起無情長刀,桀桀桀怪笑著衝入小山村,見人就殺,搜出錢財糧食帶走,女人慘遭蹂躪,悽慘至死,男人奮起反抗慘遭無情屠刀分屍,老村長死不暝目,眾村民逃跑無望,最後難免屠殺的悲慘命運。

“桀桀桀,老大,這裡還有個男娃和一名剛死的女人。”

“他孃的,晦氣,趕緊扔枯井裡,眼不見心不煩。”

凶神惡煞的山匪抓起幼小的小長安,如提小雞一般隨手扔進了不遠處的枯井中。

山風呼嘯,寒風刺骨,小山村中幾十戶村民男女老少,無一倖免,殘肢斷臂,血染大地,死相悽慘,冤魂聚而不散,飄蕩在山村中,伴隨著嗚咽的寒風,如孤魂野鬼般痛恨著悲慘的命運,無故冤死,天地不公,人心何在,軟弱渺小,弱者的悲哀,強者的犧牲品嗎?

“哎呀媽呀,這又是咋回事?要血命啦!”

小長安內心大罵,撲愣著四肢,在枯井中不斷墜落,枯井很深,似連通了九幽地獄,漆黑一片,呼嘯的風似索命的小鬼,不斷拉扯著小長安墜向更深處。

一柄腐朽的長劍,深深地倒插在枯井地底泥土中,劍尖朝上,劍柄埋入土中,不斷墜落的小長安很不幸的落在腐朽的長劍上,腐鈍的劍尖刺穿了小長安乾癟的小肚子,從後背慢慢的冒出來,越來越長,長劍刺身減緩了下墜的衝擊力,卻痛苦萬分,心如刀絞。

咿咿咿呀呀呀……

“什麼…鬼…東西,疼死…小爺了!!……”

小長安大哭大叫幾聲,痛苦狂嚎,無力迴天,滿心不甘,剛活了半年,這是要完蛋的節奏嗎?

小長安小小的身體無力的掙扎了兩下,徹底暈死過去,腐朽的長劍貫穿小長安的身體,殷紅的鮮血沾滿劍身,一點一滴,慢慢的融入腐朽的長劍中,鮮血流淌,不斷融入劍身,長劍越來越紅,越來越亮,紅光大放,充斥井底。

“咔咔咔,嘩嘩譁。”

劍身上不斷脫落一層層鏽跡,當殷紅的鮮血徹底浸滿長劍,層層斑駁鏽跡褪盡,長劍終於變了樣子,神輝縈繞,似龍盤旋,一道紫氣自劍尖中衝出,迅速隱入小長安身體,神輝長劍迅速縮小,融入小長安身體中,消失不見。

小長安的身體快速癒合不見疤痕,周身紫氣瀰漫,包裹著幼小的小長安身軀,越聚越多,形成一個紫金色球體,球體輕輕一震,地底撕裂開一道縫隙,球體嗡鳴著滾入縫隙,縫隙快速閉合,彷彿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