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很淡定的姜炎在李建中突破金丹的時候極為震驚。一個是震驚於李建中突破的不同尋常,正常的突破丹田只有一枚金丹,然而李建中突破之後仍有一片汪洋,上懸金丹如一輪大日!二則是他感覺到了一縷靈氣從地核散發出來,兩縷,三縷,四縷……重要的不是數量,重要的是其所代表的意義,那是靈氣復甦的證明!若非他浸淫大羅金仙無數歲月,有經過靈力枯竭之苦,根本就察覺不到這微乎其微近乎於無的變化!
饒是姜炎是老牌大羅金仙,此時也是激動不已,渾身顫抖,但終究穩重,沒有貿然告訴大家。而是給李建中說明一下夏國的境遇,如何處理,是李建中自已的事,以他如今的實力,便是做地球之主都可以。
李建中終究長於夏國,深受“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影響。一夜之間,與夏國為敵的國家重要人物紛紛離奇死亡,那位不可一世的西方先天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道晴天驚雷炸死,粉身碎骨,煙消雲散。戰爭局面迎來轉折,經過多年的苦難,夏國人民空前團結,“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十幾億同胞眾志成城,以血肉之軀鑄就的長城已然頑強守護了夏國十幾年,而今各國重要人物紛紛身死,內戰大起。
有人振臂高呼“同志們,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全夏國人民有糧出糧,有力出力,吹響反擊的號角。
眾多敵國此時正深陷爭權奪利的旋渦之中,根本沒料到作困獸之鬥的夏國膽敢反擊,一時間節節敗退,氣勢一瀉千里。有人妄圖重新整合力量給予夏國致命一擊,但合縱連橫,打強扶弱乃是夏國的老本行,其他國家再也沒能給夏國造成威脅。幾十年後,夏國完成地球大陸的統一,當然這是後話。但現在誰都已經確定,神話不是傳說!於是凡間許多廟宇重新燃起香火。
李建中給夏國盡了一份力之後重新回到神農架地下世界修煉,鞏固和提升金丹境。下一步,則是在金丹境中試圖孕育出一道元神,就像蛋殼裡孕育出生命,若是成功,那便是元神境!
若想孕育出元神,這必須體悟人世間萬事萬物的生髮變化,明白生命的本質和真諦。因為這道坎,所以但凡是大修士,你可以說他生性薄涼,殘暴不仁等等等,但絕對沒有一個易與之輩!都各有各的一份領悟,一份堅持。
四年後,姜雄與巖蟒也相繼突破,不過聲勢遠不及李建中也就是了。此時地核往外冒出的靈氣越來越多,甚至李建中都隱隱感覺到了。且宇宙已經形成了新的雛形,就是姜炎記憶中的模樣。上懸三十三天,中間是平行並互相接觸的六道輪迴之地,下墜十八層地獄。
在姜炎的記憶中,還會有天河從三十三天之巔垂落,一直到六道交接地便會消耗殆盡,只有少許靈氣會逸散進地獄。天河裡面流淌的不是別的,就是靈液,即便是大帝,也解釋不清楚為何如此。但這個現象造成了三十三重天的繁華美好,六道輪迴的競爭飛昇,和被打入地獄的殘酷。
匆匆幾十年過去,這時候的地球大陸已經被夏國統一,這時候的李建中,巖蟒,姜雄也已經在世間遊歷了幾十年。當初巖蟒和姜雄成功入金丹之後他們就被姜炎給趕了出來體悟生活,為入元神做準備。
如今李建中他們也已經感受到了靈氣正在復甦,大陸許多隱藏之地紛紛有人或者精怪破入先天之境。包括其他星球和宇宙其他地界都以地球為原點,復甦的跡象逐漸蔓延。
有的地方傳出古老滄桑的聲音“終於還是熬過來了!”
有的地方則傳來猖狂大笑“如今帝境不存,何人還能阻我”
有的地方聲音則很悲憫“於蒼生而言,不知是好是壞啊”
說回李建中等人,當初他和姜雄出來後就被封印了實力,重新變回了一個普通人。其實也不是每一個需要體悟的都必須化凡,而是如今這世道,實在沒有相匹配的對手,比如巖蟒就沒有。所以李建中和姜雄的境遇大致相佛,然而巖蟒則成為了一大批人信仰的救世主!
等李建中和姜雄出現在塵世之中的時候,夏國的自衛反擊戰已經結束,所有的國土都被收復。兩人也沒有爭霸之心,於是靠著李建中的醫術開了一個醫館,兩人一個當醫師一個打下手,由於戰爭剛剛結束,所以身有病痛的人還不少,加上李建中的醫術真不是吹的,於是生意越來越好,名聲也逐漸宣揚出去。
入世第五年,上層領導人綜合自身國力以及世界局勢,悍然決定吹響統一的號角。統一 ,是刻在夏國人骨子裡血脈裡的東西!
李建中和夏雄因為名聲斐然,所以被當地政府徵召進入軍隊擔任軍醫。
次年,正式打響統一戰爭的第一槍——向東越過海峽滅亡倭寇國。這一戰,是新仇舊恨一起算的一戰,一兩百年前就已經註定的一戰!選擇它作為第一戰的目標,一是好打,輕輕鬆鬆就可以幹掉,二是面對倭寇國,夏國人自動有增益加身,戰力爆棚,滅亡之後更是能振奮國民,一舒胸臆!
夏國紅軍輕易打穿倭寇國的海防突入內地,這時候才開始山地戰爭。但倭寇國怎麼可能是對手?紅軍才是游擊戰的祖宗!然而即便是連戰連捷,紅軍也出現了傷亡。李建中去救治的時候,有的戰士無懼死亡,坦然面對,唯獨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人。有的戰士也很怕疼,受傷之後哭天喊地,但一問到是否後悔,又會肯定地說不後悔!這些感情,李建中有些理解不了,他的心態已然不是世俗之人,看問題也是居高臨下一般,但也隱隱有些被感染。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大勝之下,也有支離破碎。李建中親手幫一個戰士寫了一封信,答應幫他轉交給那個等他平安歸來的人。那個戰士和對方的親人在上一次戰爭中都已經死亡,但兩人在逃亡中相識相戀相守,成為彼此的慰籍,現在,她的慰籍沒有了。
李建中將信親手轉交給她的時候,她身體顫抖,泣不成聲,但並沒有多說什麼。她不怨他,國仇家恨,總要有千千萬萬個他站出來才能解決。只是心裡啊,默默下定了決心,此生,遇到你,擁有你便足矣。等會,我來陪你!李建中大意之下阻攔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她從十幾層高的樓上跳下去,一時間沉默不語。
入世第七年,夏國兵分兩路,一路北上奔襲羅斯國,一路西去歐洲。因為之前的反擊戰,兩地尚處於內亂之中,特別是歐洲,小國林立紛爭不止,所以西路軍勢如破竹連戰連捷,一直都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北路軍很順利地突進過鴨綠江,然後就遇到了阻擊。一個出生于喬治亞古老城鎮哥里的青年橫空出世,逐漸掌握羅斯國軍政大權,他在此戰中合縱連橫,不斷在歐洲給西路軍制造阻礙,同時在國內縱橫捭闔,樹立威望凝聚人心。最終以一場大勝奠定自已無上的權威。
這事還要說回北路軍,李建中和姜雄不出意料地被徵召隨軍,但由於姜雄也凸顯出醫術能力,於是兩人被分配在兩個旅中。一開始戰事極為順利,一路北上根本就沒遇到過像樣的抵抗,所以眾人都很輕鬆,李建中等醫生處理的幾乎就是感冒發燒,腳底起泡這樣的小毛病。但隨著戰事的持續勝利,軍中開始出現驕傲輕敵的情緒,即便軍中老卒一再強調也沒有用。
終於,這一天還是來了!北路軍第一師前兩日大破羅斯聯軍,殘部逃跑,軍中士卒貪功冒進,中低階將官也在勝利的表象下選擇追擊,結果陷入包圍,全軍覆沒!
李建中等後勤人員因為地處後方,行動較慢沒有追上去,僥倖逃過一劫。但姜雄因為隨軍出發,英勇犧牲!說實話,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李建中是不相信的,他覺得姜炎只是在歷練他們,又如何會讓他們真的死亡?即便是親眼看到姜雄的屍體,李建中還是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直到十天後的一次會戰,讓他有了新的想法,這個想法,讓他心裡冰涼。卻說第一師全軍覆沒之後,北路軍休整十日,調整作戰狀態,同時羅斯聯軍也趁機加固防線鼓舞士氣。大戰第一天,從羅斯聯軍防線衝出來漫山遍野,老老少少的身影。他們目光呆滯,神情麻木,不顧一切地朝著北路軍而來。此時的北路軍指揮官也是陷入了兩難,殺還是不殺?
李建中不關心指揮官如何抉擇,他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羅斯聯軍高層並不在乎這滿山遍野的底層人民,那自已和姜雄,在堂堂大羅金仙的眼裡,真的很重要嗎?給你一個歷練的機會,不過則是,作為金仙,他不能接受嗎?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李建中真的慌了,他甚至想逃離軍隊,找個地方躲起來!然而逃兵,是必然要被擊斃的。
他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再次面對各高階軍官甚至一些兵痞的時候,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不再那麼一副超然物外的淡然,而是有了一絲謙卑。無他,這才是李建中的性子,能苟,就苟著,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會戰進行得並不順利,羅斯聯軍憑藉著一場大勝氣勢正旺,又使了些下三濫的手段,導致北路軍指揮官礙於道德紅線,不能放開手腳。戰爭,就這麼僵持住了!
一個月後,中央委派了一個新的指揮官,上任的第一條命令就是放心大膽的對那些老老少少開槍,出了事他擔著!於是勝利才開始重新向北路軍傾斜。
半個月,實力遠超聯軍的北路軍正式突破聯軍防線,攻入羅斯國腹地。這時候羅斯的人民起義也是絡繹不絕屢禁不止,不少人扯旗聚眾反抗北路軍。又由於羅斯帝國國土廣袤,所以北路軍被分散不少。
在等中央繼續增派軍隊期間,北路軍因為部隊長期在外征戰,所以指揮官便讓文工團舉辦了一場慰問活動。這個指揮官,就是最開始的北路軍指揮官,而率軍轟破防線的那個指揮官,據說正在接受軍事調查,上了軍事法庭,不知真假。
也就是這一次,李建中遇到了自已的白月光。她是文工團的一員,不管臺上臺下,總是表現得很活潑,李建中看到的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了。李建中說不清自已的感覺,到底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讓他想留個後,還是幾百年枯木般的心突然遇到一個如春起之芽充滿朝氣的人,不自主的被吸引?
但不管如何,李建中為她著迷,她的名字很好聽,叫丹妮。戰火紛飛,炮彈轟鳴聲中李建中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心跳。這一下,他的行為舉止又有了一些變化,少了那一絲謙卑,多了一絲昂首挺胸,自賣自誇,像極了開屏的孔雀!
可惜文工團不能在此久駐,還要趕往下一個駐地,李建中倉促間,只來得及打聽到丹妮的聯絡方式。
“喂!請問你是文工團的丹妮嗎?”李建中開始使用他並不常用的手機開始打電話。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丹妮很意外的回答道。
“丹妮你好,我是北路軍重編第一師隨軍首席醫生李建中。前幾天你們文工團來我們駐地慰問的時候我就在臺下。你的表演很好看。”李建中心裡默默加了一句“人也很好看”
“哈哈哈,李醫生,你是不是想追我?”丹妮直接開門見山,搞得李建中這個幾百年的老光棍一時語塞。
“這,這,這,,,”李建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若是肯定這件事,會不會顯得孟浪?若是否認這件事,李建中又打內心裡不願意。最終只匯聚為一聲長嘆。
“唉……”
結果電話那邊又是一陣活潑的大笑“哈哈哈,想追我的可不少啊,李醫生你加油。”
這樣的對話李建中顯然招架不住,於是藉口有病人,匆匆掛了電話。只是又覺得意猶未盡。
接下來的三年年中,李建中一約兩個月可以見到丹妮一次,因為她們是輪迴演出。而此時的西路軍已然佔領歐洲全境,正在鎮壓各地的叛亂。北路軍也已然攻陷羅斯帝國半數疆域,現在羅斯聯軍內部矛盾重重,拿下全境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這一天,輪換休假的丹妮第一次主動給李建中打來電話。
“建中,我要結婚了,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李建中沉默著不說話,內心亂糟糟的。
“建中,我掛了,你自已保重。”
李建中安靜地聽著電話的忙音,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感覺自已心裡空落落的。“這就是失戀的感覺嗎?”李建中默默的問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