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銀子,拿出十萬兩,給隨行人員分了。”

“還有一百多萬就買米麵布鹽藥,送到洛陽吧。”

“洛陽九縣有一半遭災。”

“甚至有一部分已經到了陝西,告訴陝西布政司,河南布政司,全力保障災民生活,布政司各衙門,各府各縣,每天下基層,睡在外面。”

“與災民同吃同住。”

“旱災不可怕,可怕的是民心喪失。”

“我到洛陽,也要與災民同吃同住。”

花無缺:“殿下不可。您的路線早就規劃好了,如果碰到刁民。”

“對您不好啊。”

朱標:“都是大明的孩子,都是大明的百姓。”

“這群人每年給朝廷交稅。”

“如今出了事,怎麼能不管呢。”

“去辦吧。”

“這天底下,哪有孩子會害父母的。”

“遵命。”

“哎呀…”

韓宜可累的氣喘吁吁,他臉色發白,身後的解縉也不好受。

“殿下,光今天就處理400多件。”

“恐怕傳開後,將來會更多啊。”

朱標:“韓御史這幾天辛苦了,你就留在開封府吧。”

“開封有個包青天。”

“在老百姓的認知裡,包青天呆過的地方肯定是能處理冤案的。”

“所以,這段時間就留在這裡吧。”

韓宜可想了想:“好。”

“只是臣不能隨殿下進入西安,沒有御史盯著那群貪官汙吏了。”

朱標:“不是還有解縉嗎。”

“放心吧,能把中原的事情擺平,再回京城。”

韓宜可:“比起朝廷的爾虞我詐,臣更喜歡坐在老百姓對面,看著他們黝黑的臉龐,質樸的話語,真誠的眼淚。”

“聽他們敘說自已的故事啊。”

“有時候聽聽老百姓心裡的煩心事,為他們解決困難,可比坐在殿堂之上,指點江山好太多了。”

朱標:“韓御史果真是大明之福氣。”

他看韓宜可的臉色有些古怪,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欲說還休。

“是不是還有什麼話瞞著我。”

韓宜可點點頭:“有。”

“有就說。”

“是。”

“情況是這樣的,今天臣收到不少案件,其中有一部分的矛頭是開封府尹王德發,和河南布政使 李鶴。”

“情況並不算嚴重,都是這經濟糾紛,等等。”

“如果按律法,是要殺頭的。”

“可臣雖然忠直,卻也不傻,這兩個人都是皇上欽點的干將。”

“當初河南經濟崩潰,皇上力排眾議,欽點二人,到河南揮斥方遒,解決困難。”

“如今我們剛到河南,就把皇上安排的人給拿下了。”

“會不會有點。”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但朱標明白。

如果拿下二人。

第一,河南可能會亂,但這個不重要,老朱殺人,從來不看你多大官,哪怕會反,他也照殺不誤。

第二,如果拿下他們,會打老朱臉。

別看老朱經常以淮右布衣為稱。

他這麼稱呼自已可以,你要是說他朱布衣,朱和尚。

你看他幹不幹你就完了。

所以當初老朱力排眾議,欽點的兩位大將,如今集體發生了貪汙受賄,經濟問題,還被這麼多人舉報。

這太打臉了。

連韓宜可都有些害怕了。

朱標想了想:“首先,我們是去西安,只是路過河南。”

“第二,我說了,少殺官員。

“第三,放自然是不能放的,只不過揮刀的人不能是我們。。”

“要不然好不容易建立的信譽名聲,恐怕會打折扣。”

韓宜可:“殿下說的不無道理。”

“貪官汙吏是殺不完的,殿下最近的搞的這些政策,無一例外都是為了打名聲,賺聲譽,千萬不能因為這兩個人,半途而廢啊。”

“要不要臣私底下辦了他們。”

朱標:“不可。”

“這件事誰也不要說,等我想想辦法。”

“牽一髮而動全身。”

“高層之間,不能太直接,這揮刀之人只能皇上。”

“父皇點的將讓父皇來殺。”

“我們還是低調些。”

朱標自從離開朱元璋後,就再也聽不到他的心聲了。

看來這心聲也是有距離的。

第二天…

隊伍重新起航,先頭部隊早已經在昨夜離開開封府…

負責搜查沿途可能存在危險的路段和人。

朱標今天來到開封的早市。

點了一碗羊肉湯,老闆還多送了兩根羊鞭。

再配上一份灌湯包。

那種感覺無法言語,對於經常走路的古人來說,

你要裝神弄鬼,你回法國去。

只有最純樸油膩的食物才能激起人類的慾望。

吃完飯,準備啟航了。

開封府大小官員,眾商尾隨在街道上為太子爺送行。

“殿下,一路好走啊。”

“殿下,開封的百姓捨不得你啊,一路走好啊。”

“殿下,你走了,我可怎麼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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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情是要送走我啊。

朱標:“行了,送人千里,終須一別,各位回去吧。”

“咚咚咚…”

不遠處傳來咚咚咚敲鼓聲…

這個時候擊冤鼓,非常不是時候,朱標看向遠處那個揹著包袱的男人:“把他叫過來。”

“是。”

很快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被拽了過來。

“是你喊冤?”

男人點點頭:“我叫趙二朗,蘭考的。”

朱標看向他:“有何冤屈。”

趙二朗:“我要進京告御狀,聽老鄉們說,太子爺在開封,所以前天天還沒有亮,就趕過來了。”

“請太子爺為草民做主。”

朱標接過狀紙,仔細看了看,突然他有了一個好的主意。

一個殺人於無形的主意。

“趙二朗,男三十有五,家住開封蘭考,有老母一人,薄田六畝,平時不種田,去縣裡做木工補貼家用。”

“有妻一人,無妾,無子。”

“去年四月,其妻被知縣抓走,強行與他人為妻。”

“你去理論,知縣告訴你,你妻子其實不是你妻子。”

“而是山東萊陽一家軍戶家的妻子。”

“你妻子早年曾與山東萊陽的某個軍戶定下了娃娃親。”

“後來這個軍戶死於戰亂。”

“你妻子和家人逃到了開封府,定居蘭考。”

“十七年後,與你結婚,共生活三年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