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寧節:“臣絕對不敢誣陷任何一位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位壞人。”

“殿下,到了潁州一看便知。”

朱標:“好,那就去看看。”

第二天,午時…

太子的先頭隊伍,已經出現在潁州城外兩三里處,遮天蔽日的旗幟將潁州城團團圍住。

“奉太子喻令,傳潁州知府劉士瑞,入帳問話。”

胡元芳騎著大馬,帶著十幾名親兵。

喊了兩嗓子,便調轉馬頭,離開…

潁州城內,一片沉默,劉士瑞剛從麥田中出來。

手底下人匆匆來報:“知府,不好了,太子要見您。”

太子見我?

我一個小小的知府,也配見太子嗎?

劉士瑞:“太子千金之軀,怎麼來這裡了。”

潁州同知小心提醒:“太子旁邊有高寧節那條狗。”

高寧節。

劉士瑞內心咯噔一下:“我知道了。”

“這次我可能躲不過去了。”

“但是這個工區,必須給我穩住,誰來也不好使。”

“老百姓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全靠諸位了。”

潁州大小几十名官員,鞠躬作揖:“恭送知府。”

周圍還有不少身穿破衣的百姓,他們眼淚汪汪的站在道路兩側。

劉士瑞看都沒看他們,直接駕馬而去。

遠處帳篷遮天蔽日…

太子的御駕,足足拉了數里,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著。

幾乎每個地方都站了人。

刺客想要偷襲,簡直是痴心做夢。

就算真的有刺客混進來,他也要記住最少三支口令密語。

說錯一個就會被拿下。

至於想靠近太子的地方,沒有幾千人是殺不進來的。

劉士瑞在最外面一層,虔誠的跪了下來:“臣潁州知府劉士瑞參見太子殿下。”

他身後是大量尾隨的百姓。

這也讓負責太子安全的拱衛司憂愁了不少。

很快…

眾親軍一排排讓出一條道來。

朱標在花無缺和胡元芳,解縉,韓宜可等人的核心包圍下,來到了營門外的草地上。

“起來吧。”

“謝殿下。”

劉士瑞拍拍袖子,不卑不亢的站了起來。

他戴著烏紗帽,低著頭,沒有說話。

朱標也不客氣,掏出一本名單直接扔在他腳下:“鳳陽御史彈劾你有八百大罪,你可認罪?”

劉士瑞:“臣不認罪。”

高寧節大怒:“大膽,劉士瑞,你身為誠意伯的後代,違背了他的意思,你受賄,還妄圖改動皇帝的方針。”

“你認不認?”

劉士瑞眼神動了下:“我…我…”

朱標:“到底怎麼了,你改了什麼?”

“難道你還不相信孤嗎。”

高寧節:“殿下,他把皇上的戶籍制度給改了。”

韓宜可:“太子沒讓你說話,你就不要說話,哪來那麼多廢話。”

“閉嘴。”

高寧節忍著怒氣暼了他一眼,還是嚥下去了。

畢竟這位可是御史老二。

不能再像剛才那麼衝動了。

朱標看著劉士瑞:“為什麼要改戶籍制度。”

劉士瑞:“因為不合理。”

朱標:“為什麼不合理。”

劉士瑞:“不合理就是不合理。”

“太子殿下,您是仁厚之人,臣佩服。”

“但是軍戶和匠戶真的合理嗎。”

“衛所制度真的合理嗎。”

“現如今才過去了二十多年,逃兵就開始出現,軍戶變成了苦哈哈,他們的兒子生下來就是當兵的,他們的妻子被上級凌辱,卻沒有人管,他們世代成為衛所指揮使的奴隸。”

“沒有戰爭就去耕田,耕田的糧食要給上級。”

“有了戰爭就去打仗,死了也沒人管。”

“這樣的制度,臣看不慣。”

朱標靜靜走到他跟前,看著他:“你真看不慣?”

“是的,臣看不慣。”

朱標:“你可知道說出這些,是要死人的。”

劉士瑞:“死不怕,希望太子殿下放過潁州百姓。”

朱標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剛想伸手,遠處嗖的一聲,射過來一個黑影。

花無缺和胡元芳同時出手。

那黑影速度極快,如果射中太子,後果不堪設想。

花無缺一刀劈開了黑影。

而胡元芳直接雙手撐開擋住了身後的太子。

等看清楚後,才發現…

這特麼是一個沙包,是從圍觀的百姓裡扔出來。

“啊…”

胡元芳大怒:“無缺,給咱們抓。”

兩人同時衝向驚慌失措的人群,很快便把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揪了出來。

重重的扔在草地上:“太子殿下,就是這個狗崽子扔的。”

劉士瑞臉一抽:“阿健,不要。”

“你瘋了,你竟然敢襲擊太子殿下。”

阿健?

高寧節再也忍不住了:“太子殿下,劉士瑞意圖暗殺您,其心可誅,請您將他千刀萬剮。”

“啪…”

朱標一個巴掌給他抽飛:“管不住你那張破嘴了。”

“滾。”

他看向少年:“為何要襲擊孤?”

阿健被揍的鼻青臉腫:“因為你要殺劉大人。”

“你不是好人。”

朱標:“傳統的好壞,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意義。”

“你知道我是誰嗎?”

阿健:“知道,你是太子。”

朱標:“你不怕太子嗎。”

阿健:“太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太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哈哈哈哈哈…

阿健不服:“我爹爹是本府最大的地主,我家有僕人30多人,良田幾千畝,還有好幾千兩銀子。”

“太子不就是比我爹的家產多點嗎。”

朱標:“這個怎麼和你說呢。”

“你見你爹猶如麻雀見鷹雋,你是麻雀,你爹是鷹雋。”

“你爹見劉士瑞,如同坐井觀天。”

“你爹是蛙,劉士瑞是天。”

“劉士瑞見孤,如同滄海一粟。”

“劉士瑞是大海里的穀子,孤是大海。”

“有些身份和等級就在那裡,看起來很近,卻是人,一輩子也跨越不過去的鴻溝。”

“你剛才的所作所為,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你害怕嗎。”

阿健:“不怕,我誰也不怕。”

朱標:“很好,將他父母賜死。”

阿健:“我沒有父母。”

朱標:“來人,將劉士瑞賜死。”

“遵命。”

“等等…”

阿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你殺了我,千萬不要殺劉叔叔,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