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現在不能走,她得試探一下程烈的為人,要他真的是好色之徒,她就算跟孫楊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會留在這裡。

“喊我老闆。”男人給她示範煤氣灶的用法,態度冷冰冰的,似乎很嫌棄她的愚笨。

“程老闆……”三個字在女人舌尖轉了好幾個圈,才吐出來。

“你要再勾引我,我提溜著你的腿,把你從陽臺上扔下去。”男人惡聲惡氣地威脅,當真是嫌棄極了。

“好吧。”沈明月勉為其難地點點頭,輕輕舒了一口氣。

程烈要是真的應了那聲哥哥,她還真不敢在這裡待,她長得好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萬一程烈想霸王硬上弓,她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心無雜念地教,沈明月學得也認真,她聰明,沒一會都學會了。

“我下午還要去工地,隨便弄點吃的就行,半個小時之後叫我。”他端著縣老爺的架子,反正錢都花出去了,這小保姆不用白不用。

“嗯嗯。”看她應了,程烈就去洗澡了,現在天氣熱,出汗多。

洗了個戰鬥澡,往廚房瞥了一眼:“你會做飯嗎?”

“不會。”

程烈氣節:“不會做飯,你出來幹保姆?”眸色頓寒,他看沈明月的眼神多了點譏諷。

當保姆是假,打著當保姆的噱頭勾搭僱主才是真的。

三八家政服務公司是孫楊的娘孫麗梅在經營,幾乎每個月都會遇到小保姆上位的事情。

甚至還有小保姆跟僱主的爹勾搭上了,還懷孕了。

“我可以學的。”

沈明月知道男人誤會他了,急切地想證明自已,開啟煤氣灶,在鍋裡倒了點油,鍋子裡還有水,跟油混在一起。

噼裡啪啦地四濺,油點子朝著她砸過來。

並沒有想象中的灼燒感,整個人被一陣好聞的肥皂味籠罩。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又沒打你,也沒罵你。”程烈一手捏著鍋蓋,擋住飛濺的油點子,熟練地翻動著鍋鏟,嘴裡嘀嘀咕咕的。

沈明月就站在廚房門口,抽抽搭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男人是沒打罵她,可那鄙夷的眼神,跟刀子一樣,硬生生地往她心窩子裡戳,她才不是那種輕浮的小保姆。

“真不知道你是保姆,還是我是保姆。”

這個問題沒法回答,沈明月又明顯抽噎了幾下,故意很用力地哭。

男人也沒指望她能回答:“吃不吃辣?”

“吃。”

程烈掰了兩個幹辣椒放進去,辣味被鍋氣激發,沈明月被嗆得直咳嗽。

男人嘆了口氣,很無奈:“你去客廳等著吃吧。”

“這怎麼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吃完飯我就把你送回去。”男人回頭,惡趣味地看著她。

沈明月癟癟嘴,就要哭,她現在還不能走。

“逗你的。”男人笑得很是得意,覺得自已幹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在程烈看不到的地方,沈明月也笑了,她也是裝哭。

真好騙!倆人的看法空前一致。

男人手腳麻溜,沒一會,一葷一素就好了,主食是手擀麵。

這絕對是沈明月這幾年吃的最好吃的面了,勁道彈牙,她默默地覷了一眼男人線條緊實的小臂。

或許力量都用在揉麵上了吧!才能做出來這麼好吃的麵條。

“別老吃麵,多吃點菜,你看你瘦的,人家還以為我虐待下人呢。”他把碟子往沈明月的方向推了推。

“嗯。”沈明月表面上笑得溫婉,實際上心裡瘋狂吐槽,沒文化真可怕,她是保姆,又不是下人,她籤的是僱傭合同,又不是賣身契。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上等人下等人那一套。

她看在男人給她做飯吃的份上,不計較就是了。

“給你,這是買菜錢。”男人把五塊錢放在桌子上。

“嗯嗯。”沈明月嬌軟地點點頭,

“這個是給你買衣服的。”男人又拍在桌子上幾張十元紙幣,少說有七八十。

沈明月剛想拒絕,就見男人口吻蠻橫:“你穿得很窮酸,出去買菜丟的是老子的人。”

她低頭聞了聞自已的衣服,夏天出汗多,的確有股子酸臭味,她窘迫地垂著頭,這種事情被人當面說出來,她的自尊心很難接受。

“我知道你家裡窮,沒錢買衣服……你身上的衣服有些年頭了吧。”

沈明月:“……”心是好心,可惜長了一張嘴。

程烈是個包工頭,手底下有幾支施工隊,不到五點,手頭上的工作就忙完了。

摘下安全帽,溜溜達達地回家。

還去菜市場轉了一圈,現在家裡兩張嘴了,米麵糧油都的備著,這些都是重物,小保姆細胳膊細腿的搞不定的。

到門口,倆手都提著重物,他只能用腳踹門。

聽到砰砰砰的踹門聲,正在拖地的沈明月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麼久沒人應,膽小鬼肯定嚇到了。

“是我,開門。”程烈對著門吼了一嗓子。

吱呀一聲,門立馬開了,女人手裡還拿著擀麵杖。

“你膽子怎麼這麼小?”

沈明月柔柔地笑笑,沒說話,以前她膽子可大了,後來發生那樣的事情,就難免草木皆兵。

看著拖把還在客廳橫著,程烈把灰撲撲的外套脫掉,繫上圍裙做飯。

“你繼續拖地。”

拖完地,沈明月就站到了廚房外面,看著程烈做菜,把步驟和細節都記下來,她是保姆,不可能一直讓僱主做菜。

背後站著一個活生生的女人,程烈前所未有的緊張。

還秀了一把顛勺的技能,果然聽到身後女人的驚歎聲。

沒見識!他會的東西可多著呢。

又到了放辣椒的環節,程烈擺擺手,讓她離遠一點。

沈明月也沒閒著,找了塊乾淨的抹布,站在椅子上擦拭吊燈。

她屬於嬌小可愛型的,身高也是,不到一米六的身高,踩在椅子上根本夠不著。

踩到桌子上還差不多。

程烈端著炒好的菜出來,就看到女人踮著腳擦吊燈。

一手扶著牆壁穩定身體,一手捏著抹布。

身子隨著手臂向上牽引,像是咬住釣餌的錦鯉,魚尾盪漾起飄逸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