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買走了周芸手上的10罐口脂,這次多了新的花色,她每個都高高興興的開啟看了看,才把錢掏出來給了。

周芸問她:“你是怎麼來歡樓的呢?”

鶯兒回眸笑著說:“命運逼我來的唄~”

她看著鶯兒的身影走進黑暗的歡樓,那裡還有叫喊聲,鶯兒卻熟視無睹,腳步輕鬆自在,真的像一隻鳥……

周芸心裡悶悶的,從小到大接受的價值觀在這裡被反覆碾壓。她總覺得自已應該做點什麼,比如不顧一切掏錢甚至是去借錢,也要把李娘子贖出來!比如讓這裡的樓子都關門,賭場都不得營業!比如把毛員外的土地都分給真正在種地的人……

這些需要有同志,這裡……沒有她的同志……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腳步一下快了起來,朝著筆墨紙硯的地方奔去!那就透過這樣娛樂的方式,喚醒同志!

書坊的大門口走進來一個粗布麻衣的小姑娘,店裡的夥計嘿了一聲就想把她趕出去。

周芸連忙把錢掏出來:“我要最便宜的筆墨紙硯一套!”

夥計哼了一聲,有些嫌棄的把銅錢收了,拿了有些泛黃潮溼的紙和一套品相不佳的筆墨硯臺給周芸。

周芸把這些東西放進自已的揹簍裡,也不計較夥計的態度,轉身出了門朝城東去了。

城東離江家鋪子不遠的地方有個賣稀奇古怪物品的雜市,能不能淘到好東西全靠自已的眼力。

雜市裡賣古董玩意兒還有算命測字,三教九流應有盡有,當然……也有賣人和其他牲口的。

一些達官貴人們帶著自已家的管事正掰開人的嘴巴看牙口,那些被賣的人,有的還在試圖推銷自已。

那些長得好看的,一早就被樓子的媽媽們提前定了,還留在這兒的,大機率是給人做丫鬟奴才的……

周芸沿著街道往裡面走,就聽到有人在嘲笑什麼……

“嘿嘿嘿……趙老二你這什麼破東西還沒賣出去呢?這上面的果子上次辣得我差點厥過去了我都快懷疑有毒了!”

撥開人群就看到一個瘦子在嘲笑一個身高比較矮的人,趙老二長得黑咕隆咚,臉型也四四方方的,顯得他整個人都有點木楞。

他把手上的植物牢牢護在懷裡道:“這本來……本來就不是……用來……用來吃的!是你自已……趁我……趁我不注意……偷吃的!”他說話也慢吞吞的,看上去就很好欺負。

周芸看到卻眼前一亮,這不就是辣椒嘛!有了這個還愁賺不到錢嗎?

她連忙道:“這個怎麼賣?”

那個刻薄的瘦子一看說話的是個小姑娘就嗤笑一聲:“呵!小姑娘拿的出錢嗎?”

趙老二也不太信任,他說話慢還有點結巴:“小姑娘……這……這個要20文……你……你給得……給得起嗎?”

周芸把揹簍放下來放到面前,從懷裡掏出錢袋子,當場數錢給了。趙老二嘿嘿笑起來,把辣椒連著土盆子一起給周芸放揹簍裡了。

瘦子哼了一聲去了別的攤子,趙老二拍了拍屁股也起身走了。

周芸剛把揹簍背好就總感覺有人在盯著她。

她心裡猜想是剛才掏錢被看到,這些人又看她只是個小姑娘沒大人在身邊,想打她的主意。

人群的喧鬧聲裡藏著幾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她的心越跳越快,總有預感會被人拖到小巷子裡!腳步也越來越快,直到一頭扎進江家鋪子,心跳才慢慢恢復正常。

“唉?周姑娘?來賣蜂蜜嗎?”毛叔從櫃檯後走出來,店裡有幾個零星的客人,夥計正在介紹稱重收銀,江文林並不在店鋪上。

周芸搖了搖頭,她的呼吸還沒平復過來,有點喘:“不……不是。剛才買東西好像被人盯上了,我一時沒辦法只能借您這兒躲躲。”

毛叔一聽就皺緊了眉,走到門口朝外面看了看,果不其然發現了幾個鬼鬼祟祟朝店裡張望的人,都是安樂鎮裡有名的地痞無賴。

“你先去店鋪後面休息一下吧,今日下午小公子要去毛家村代老夫子教書,到時候一起走。外面的幾個都是安樂鎮有名的地痞無賴,不等你出來,他們不會走的。”

毛叔幫著周芸拎起揹簍就領著她往店鋪後面走。

江家點心鋪子,從掌櫃算賬的那兒有一道小門,直接通往後院。周芸一到後院首先看到的就是雪球兒,雪球兒被拴在一棵銀杏樹下面,旁邊堆滿了乾草,是它的豪華大餐。

院子中還有一個石刻的石桌,石桌上畫了縱橫各19條線,一共有361條交叉,正是圍棋棋盤。石桌上兩邊還擺放著黑白棋子,此時棋盤上還擺著棋局,周芸只看了一眼就直接走開了,開玩笑,五子棋她在大學宿舍都是墊底的,圍棋就更別想了。

毛掌櫃敲了敲一間房的門:“小公子,周姑娘來了。”

屋裡傳出江文林還沒變聲的少年音:“快請她進來坐坐。”

門推開就看到江文林正在桌案前做著什麼,他頭都來不及抬,顯然是一門心思都撲在那上面了。

“你在做什麼啊?”周芸走近去看,只見江文林正在往一根木簪裡塞頭髮絲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