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塵回去被鎮國長公主訓了一頓,因為不守禮德,被罰了三天禁足。

他沒有閒著,託人給桃惜言送來了各種玩意——市面上買不到的小人書,令人捧腹大笑的話本全集,一隻叫聲響亮的蛐蛐…

這些,應該都是他收藏已久的藏品。

桃惜言翻看著話本,書中有端木塵親手寫的書評,他的字如他的人一般隨性。不得不說,這話本確實很精彩,她一時間看得入了迷,連溫堯走了進來都渾然不覺。

“那端木塵的事,你怎麼看?”溫堯故作不在意地問道。

“一個不知禮數的紈絝子弟。”桃惜言頭也不抬地說道。

看來那端木在她心中沒留下什麼好印象,溫堯卻沒有放下心,因為他知道,女子最是口是心非。

溫堯其實在面對端木塵的時候,是有些自卑的,因為端木塵幾乎得了所有人的寵愛,身份高貴,相貌也不輸於他,而他揹負血海深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報仇。

這些年他一直在培養暗衛,如今調查的第一個人,卻是端木塵。

他查了端木塵的底細,他遛鳥鬥蛐蛐,偶爾和好友飲酒作樂,身邊卻沒有一個小妾,也不去花柳之地。

或許,端木塵比他更適合十四。然而,心中卻有一個陰暗的聲音在對他說,“她是你的,她是你的,把她佔為己有,你要爬到最高處,然後擁有她。”

溫堯看著陽光下的桃惜言,她正在看著書,看上去那麼溫暖可愛,卻不自知。

他忍不住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摸了摸她的臉,只是一下,他就收回了手。

桃惜言根本沒有意識到,仍是在看著書。

觸感很柔軟細膩。

他還想要更多,更多。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溫堯壓下心中的悸動,默默地走了出去。

府中在安排明日的搬遷宴會,一直到很晚,下人們都十分忙碌。

夏雨在屋子裡一針一線地繡著手帕。

秋蟬在給桃惜言扇著風。

翻了幾次身,還是覺得有些小熱。畢竟是初夏了。

“我一個人到院子走走。”桃惜言翻身下床。

夜空中是一彎月亮,院子裡比屋子要涼快,桃惜言光著腳,踩在草坪上。

她看見了一個寶藍色的身影,正在翻牆。

是小偷?一般小偷不會穿這麼顯眼的衣服。

來不及思索,那個人就到了她的面前,捂住了她的嘴。

“我是端木塵。想找你聊聊天。”

桃惜言點點頭,示意他把手鬆開。

端木塵鬆開手,桃惜言這才注意到他手中拎著一壺酒。

“美酒,美人,美景,我的想法不錯吧。”端木塵笑了笑,喝了口酒。

“你的身手不錯,居然能躲過府中的侍衛。”桃惜言說道。

“那當然。”他拍了拍胸脯。“我十二歲的時候,就擊敗了教我劍術的老師。”

“你和我聽說的,不太一樣。”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端木塵壓低了聲音,“從前,有個將軍,和一個縣主兩情相悅,他贏了一場大戰,請求皇帝賜婚於他。皇帝同意了。他們生了一個孩子。四年前,皇帝怕將軍功高蓋主,把將軍的戰局洩露給了敵國。將軍戰敗了,也死了。”

他喝了一大口酒。

“你說的那個孩子,就是你自己?”桃惜言說道。

端木塵點頭,說道:“從那以後,我就知道,公主府不需要會打勝仗的將軍,只需要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絝子弟。”

“這個故事你和多少人講過?”桃惜言問道。

“我不擅長講故事。”月光下,端木塵看向她的眼睛真摯而純粹,“只是那次遇到你,就想講給你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