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我決定了!下次組隊你一定要跟我試試!”

莫名其妙的一通電話,興沖沖的林言之,和一臉茫然的林成。

直到結束通話電話後,林成依稀還能感覺到自己耳邊全是林言之興奮的聲音。

他甩了甩腦袋,慶幸對方那裡還能有控制局面的一個人——徐贏一。

不然的話,他估計這通電話起碼要持續兩個小時。

起步。

“所以,你要答應他的請求嗎?”

端坐在沙發裡安靜看著曲譜的柳如煙抬起頭,好笑地看向他。

林成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他解釋道:

“呃...事實上,我並沒有想換隊友的衝動。”

“我覺得你已經足夠好了。”

“當然,我是說,我們的默契。”

說完,林成眼神期翼地對上她的眼睛。

柳如煙彎了彎眼,她慢悠悠道:

“事實上,我有想過要不要換隊友。”

“什麼——?!”

林成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他有些急躁。

“你不能這樣,我覺得,我們已經很合拍了。”

“你不能這樣....”

“不能怎麼樣?”

柳如煙仰起臉,眼神裡透出一絲戲謔。

林成看透了她眼底的惡趣味,慢慢平緩下來。

他無奈地彎了彎眼,露出他從小到大最熟悉、最擅長的表情。

“你不能丟下我。”

“在我認為彼此是好朋友的時候,拋棄我。”

他微微睜大眼,露出一個無辜又委屈的表情。

柳如煙有些探究地看著他,他竟然還抽空眨了眨眼睛。

“OK,是我的錯。”

柳如煙很快認輸。

她指出道:“你不能永遠用這副表情來逃避問題,這是不對的。”

“作為成年人的社交,我們需要把問題展開,然後解決。”

“比如剛才,你更好的選擇,應該是質問我,然後,我會說出理由。”

“最後,我們會得到一個好的回答。”

林成聳了聳肩,他毫不在意。

“但它真的很管用,不是嗎?”

“是,我承認——”

柳如煙說:“但你為什麼不對阮秋試試,她昨天很傷心,因為你一直以來的沉默和忽略。”

林成叫起來:

“怎麼可能?在比自己年幼的人面前露出那樣的表情?!”

“天啊,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他有些自暴自棄起來。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柳如煙被迫跟他擠在一起,肩膀靠肩膀。

“據我所知——”

柳如煙慢吞吞道:“她應該比你大幾個月,我知道她三個月前剛成年。”

“但我心理年齡比她大。”

林成也學著她慢吞吞道:“你不能否認這一點。”

柳如煙這下沉默了。

很久,她才說:“儘管如此,你也不能一直拒絕她。”

聞言,林成詫異地扭頭看她,“我從來沒有拒絕過她。”

天地良心,他對那個任性的漂亮小壞蛋已經夠好了。

給她善後,教她人生哲理,甚至,還在中學時,幫她‘偷渡’情書。

為此他可捱了幾頓罵。

柳如煙挑起眉,“你確定?”

“我指的是,心靈層面上的。”

這次是林成沉默了。

“我不太懂。”

他停頓了好一會,才開口:“她總是會在意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問我很多莫名其妙又匪夷所思的問題。”

“我認為,適當的敷衍並不能算是拒絕?”

“恰恰相反。”

柳如煙很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你簡直是在侮辱一個少女最寶貴的心意。”

“還不如不說。”

在昨天,肆意哭泣釋放完內心苦楚的阮秋終於意識到了柳如煙並不是她的敵人。

並且,出於柳如煙最大程度地釋放了自己作為年長者的魅力以及成熟穩重的緣故,阮秋不可避免地淪陷了。

她現在認為柳如煙跟她是統一戰線的好朋友。

而全盤接收了少女心事的柳如煙也多多少少被感染到了。

她現在有點改變了對林成的看法。

“你知道你現在像個什麼嗎?”

柳如煙說:“以這種心理想法去對待她的你自己。”

林成木著臉,經驗所得,他覺得自己要被罵了。

但他還是說:“我覺得這樣沒錯,她需要包容,而不是同樣的任性胡鬧。”

柳如煙冷笑一聲:“你把她的心事敏感和在意看成任性胡鬧?”

林成不吭聲。

很明顯這就是他的答案。

柳如煙不虧是短時間內跟他迅速建立起高度默契的人。

她顯然也意識到了。

於是柳如煙冷漠道:

“人渣。”

林成幾乎是瞬間,他怪叫起來:

“你居然為了一個似而非是的傾訴,來責怪你的革命戰友?”

柳如煙斜睨他一眼,“你也知道那是傾訴?”

她也陰陽怪氣起來:“哦,天吶,我以為這只是一個少女的暗戀心事,沒想到,是一個男孩的冷眼旁觀。”

“夠了!”

林成有些喪氣地閉上眼,他把一隻手擋在眼皮上。

聲音低下來:“是,我很早之前就察覺到了,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以及,過於明顯的在意。”

“但你不能指望——一個腦子遲鈍還情商低下的男孩能猜透那些要命的少女心事!”

他指出:“尤其是在那個男孩對感情一無所知的年紀。”

“過早的成熟對兩個人來說都不是好事。”

更何況阮秋的家裡人那麼恐怖。

他敢保證,但凡他在那個時候流露出一點雙向情感,他一定會被陰陽怪氣起碼一整年。

說不定還會為此被勒令退學。

畢竟她那個家庭裡的人,腦子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對勁。

柳如煙對他的顧慮似乎有所理解,她轉了轉眼,忽然道:

“那你是在什麼時候才有所察覺的?”

林成放下手,在心裡估算了一下時間,最後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五個月後。”

“........”

柳如煙的沉默震耳欲聾。

她難言地看向林成,似乎忍耐了很久,才咬牙切齒道:

“人渣!”

“喂—喂,要不要這麼生氣?”

林成眼睜睜看著她怒氣衝衝地起身,然後奪門而出。

但都這麼生氣了,居然還有點殘存的理智。

她甚至還記得要帶上那些紙——他熬了那麼久的成果!

林成本以為她會把那些紙氣憤地摔到自己臉上。

畢竟他的那句話,實在很像是什麼胡言亂語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