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清摸出打火機,偏頭點燃,眼睛眯起,漆黑的眸子凌厲又富有侵略性,像蟄伏在暗處的獵豹。

讓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陸西洲從他手裡接過煙盒,表情詫異,“哥,你怎麼會這麼問?”

陸宴清煙癮不大,只是平時應酬多,菸酒難分家。

不過這段時間,他煙癮不小。

一心煩,就想抽一支。

“回答我的問題。”陸宴清撩起睫毛,眉眼中藏著一股冰冷的鋒利。

“蘇秘書長得漂亮,性格又好,應該沒有男人不喜歡吧。”陸西洲壓了壓唇角,臉上近乎有一種天真,“哥,你知道她有男朋友沒啊?”

陸宴清眸色微沉,兩指夾著一抹猩紅,指了指上面的方向。

口吻輕淡,卻給人一種無形的震懾。

“陸西洲,除了她,別的女人都可以。”說完,陸宴清丟掉菸頭,用鞋底踩滅。

走到車邊,拉開車門。

看著紅色的尾燈消失在茫茫夜色。

陸西洲站在原地。

不疾不徐地點燃一隻香菸,臉上的笑容和剛才有所不同,饒有興致低聲說道,“可除了她,別的好像都不行。”

*

蘇芷溪平時感冒吃完藥睡一覺就好了。

這一次卻半天不好。

到了公司還不停的打噴嚏,流鼻涕。

蔣竹見狀連忙給她泡了兩袋感冒藥。

圓圓的腦袋和藥一起送到面前。

“芷溪姐,陸總不是說放你年假,你怎麼不在家多休息幾天啊。”

蘇芷溪也想,可她手上事情實在太多。

看了眼日曆,過幾天就是陸宴清和許夢桑的訂婚宴。

不知道陸宴清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讓她負責他們訂婚宴的細節對接工作。

蘇芷溪雖然難受。

可這也是最後能替陸宴清做的事情。

還有更巧合的,當蘇芷溪翻開資料,看見訂婚宴舉行的酒店名字時。

微微一怔。

楓棠大酒店。

陸氏集團旗下最具代表的酒店,也是南城最豪華的酒店。

裡面的每一塊瓷磚都是從國外空運過來,掛的每一幅畫都來自各大拍賣行。

唯一在這裡舉行過婚禮的,是這座酒店的設計師,也是陸宴清的朋友。

一個純正愛爾蘭男人,由於宗教信仰和相關法律,相愛結婚後不可以離婚,因此他們對待愛情和伴侶無比神聖。

陸宴清為了給他送上真摯的祝福,楓棠酒店後來再也沒有舉辦過任何婚禮。

好多明星藝人花重金,可都沒辦法拿下這裡的場地。

面對疑問,陸宴清只有冷冷一句話。

“他們敢保證以後不離婚?”

而現在陸宴清把訂婚地點選在這裡,不就是在告訴全世界,他對許夢桑的愛。

蘇芷溪看著電腦裡一張張精美的酒店照片。

眼眶瞬間溼潤。

五年前,陸宴清曾在這裡親吻她,在她耳邊許諾,他將來會在這裡給她一個世紀婚禮。

故事還在繼續,可女主角早已不是她。

一滴眼淚“啪”的一聲掉在桌子上,雪白的紙張上立刻洇出一朵小浪花。

蔣竹嚇了一跳。

“哎呀,芷溪姐,你怎麼哭啦,是藥太苦了嗎?”

蘇芷溪回過神來,立刻抽紙擦掉眼淚。

蔣竹研究了一下手機,猛地拍腦袋,“瞧我這腦子,對不起啊芷溪姐,我買成無糖的沖劑了,難怪我聞著就苦。”

蘇芷溪勾起僵硬的嘴角,仰起頭,把那杯黑乎乎的藥喝下去。

頓時苦澀在味蕾上散發開,順著喉嚨,胸口,心臟,最後侵入五臟六腑。

蘇芷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苦澀不已。

“謝謝你啊小竹子,我去趟衛生間。”

蘇芷溪再不離開座位,就會被蔣竹看到再次落淚,她再找不到任何理由和藉口。

蔣竹倒是沒有任何察覺。

收起蘇芷溪桌上的空紙杯。

轉身,遇到陸宴清,差點冒犯了他。

嚇得連忙低下頭。

可殊不知,陸宴根本就沒有看她。

而是視線轉向了那張空蕩蕩的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