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平凡之中見真諦

情況是瞭解了，但是怎麼做兩人都是懵逼的。

連李顏這個知曉一切細節的人都不知道下一步是什麼。

遑論韋韻之呢？

不過小美女看起來並沒有太過為此苦惱，反而很是興奮。

能夠為“超人類”的事業出謀劃策，已經是下輩子都不敢想的體驗了。

李顏啥都沒說，她自己倒是給自己設定了不少規矩，例如此話題只能在家裡兩個人的時候當秘密談，例如她提出猜想的時候李顏做什麼動作就視為“可能對了”什麼反應則是“錯得離譜”……

完全就是當探索遊戲玩來了。

現在是2019年的暑假末尾，今年大學畢業的學生們該慶祝的慶祝完了，該旅遊的旅遊結束了，早的晚的，大部分都投入到了求職中。

啟動人生的超級變換形態之——化身牛馬。

未來科技不久前還開過招收實習生，給優秀應屆生搞扶持的會議，李顏還罕見地出了席。

實在是有些許觸動的。

他是怎麼擁有這一趟開掛人生？不就是找工作遭刺激了嘛。

說起來，距離重生回來的那個炎炎夏日，也就不到一年了……

真是，滄海桑田啊。

每每有涉及時間的感觸，都會像一個黑洞一樣把李顏吸進去。

沒想到啊，現在已經完全記起前世的全部，但已經沒什麼用了。

要是記憶還在，光靠一些小聰明資訊差賺錢，是斷然走不到今天這等地位的吧？

他以前還想過，2020年穿越回來的那個日子以後，對他就全然是陌生的了。

結果從來到新北開始，一切就都陌生了。

那段前世的他未曾體會過的時光，如今早已大變了模樣。

他為華夏所做的一切，正在發酵著特殊的影響力，方方面面影響著全世界。

真擁有了做夢都想不到的人生，卻開始為系統無法更進一步而痛苦了。

人始終是如此啊，永不知足。

但倘若他李顏有那麼一點點知足的心思，系統又怎能開發到100%？

“顏，想啥呢？”

“啊……我出神了？”

“能問出這話，百分百出神了，怎麼樣，我說的方案？”韋韻之很得意。

她說的方案，是讓李顏先列出後續還希望做到的事情，免得天天都把精力用在“神力探究”的內耗上了——畢竟這個東西是沒人能保障的。

同步做點別的事，說不定突然就往前走了一步呢？

“挺好的。”

“那來，我買了塊板，寫上去吧。”

“你怎麼這麼可愛？”李顏笑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手寫計劃呢？“這樣比較有儀式感！”

李顏接過筆，沒有多猶豫，就在上邊寫下了“地震預警”。

“誒？”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了韋韻之的意料。

她還以為會是更高階的東西，或者說更“沒可能”的東西。

例如之前反覆提及的物理理論大統一、黎曼猜想之類的，如果要考慮可行性，怎麼也得是可控核聚變這種吧？“08年那場地震，對我的觸動很大。”

韋韻之輕輕點頭。

“單說對華夏大地，至少我已經做到了制止最大的人禍。或許，也能真正促成世界人民大團結。”李顏說道，“我還想組織天災。”

他沒有多解釋。

因為他重生過，所以他經歷了兩次震驚全國的大地震，一次在心智尚未徹底成熟的小學，一次則是二十幾歲的心智。

那種無力感，一直烙印在心裡。

“現在地震預警已經非常厲害了。”韋韻之說道，“精確度很高。”

“但遠遠不夠，只要不能提前預測到地震要來，讓百姓做好逃難準備，那都是白瞎。而真要規避掉地震帶來的影響，還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相應避難機制。新材料、新建築也都要同步發展。”

韋韻之繼續點頭。

“只是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一個能提前幾小時甚至一天兩天的預警模型。”李顏說到這還是有點興奮的，“要全球佈置感測器，要有非常誇張的算力，要有強大無匹的人工智慧演算法，才可能做到這一點——資料量絕對不是人力所能處理。”

韋韻之聽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些事情如果只是單純基於現狀做最佳化，你可以，但沒必要；如果要真的實現理想效果，就需要超越當前人類的科技樹？”

“……你怎麼能解讀到這的？”

小美女一吐舌頭，敲敲自己腦袋，“誒嘿，我的問題，最近實在是想太多了，啥都要分析分析。”

“但你說對了。”

“好耶！”

李顏很快又把其他耳熟能詳的專案寫了上去，包括“永生”。

韋韻之用手摸著下巴，也不知道在學誰，“明白了，真想要做到這些事，大抵還是需要你的神力更上一層樓。”

其實李顏每次聽到“神力”都還挺繃不住的。

但也沒辦法，他又不能跟韋韻之說清楚到底是啥。

不過“天降系統”這東西……本來也跟“神力”確實也能算一個概念。

李顏也思考過“系統到底是誰給的”這個問題，但很顯然，除非給系統的“單位”願意透露一點資訊，否則李顏思考這些就完全是浪費精力。

他甚至認為，無端端將給他系統的視為一個“人”，是非常不負責任的。

所以乾脆不想了，有能耐給他系統的，至今不給任何資訊，當然是想藏起來就能藏得徹底。

而且，為什麼就不能是我李某人大機緣大造化呢？說不定全宇宙都是我李顏創造的，只是把自己抹失憶了跟大家玩玩。

連這種猜想都不可證偽，就別費那勁兒了。

“顏，我在想，會不會我們多嘗試一些別的東西，會突然間啟發到你？你不是說我是‘貴人’，身上有玄學嗎？”

“噓！”李顏都急了，玄學的東西咋能明晃晃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了！

韋韻之連忙捂住嘴巴。

“例如呢？”李顏問道。

“嘗試一點新動作？”女孩的視線開始遊蕩起來。

“……”

“開玩笑！”韋韻之表情立刻變得嚴肅，“咳，就例如，咱們過一過你沒體驗過的日子？去鄉下種地啦，去參演電影啦，或者去送外賣啦……”

“嗯……”李顏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你看啊，那些小說遊戲裡邊的頂級高手，是不是囿於境界再難寸進的時候，都是靠的一手返璞歸真？”

“鋤頭一揮，我成神了？”

“……嘿嘿。”韋韻之撓撓頭。“好了，你也不用太過在意這件事。”李顏摸了摸她，“確實如你所說，不要被這些東西內耗了，該怎麼過的日子還是怎麼過，該享受體驗的，照樣享受體驗。我現在反而沒有之前著急，因為這東西吧，急不得。”

“嗯嗯，頓悟是需要機緣的！不過我相信你，因為你身上已經有全人類最牛的機緣了！”

“噓！”李顏又急了，機緣這東西怎麼能明晃晃說出來呢？說出來就不靈了！

小美女再次捂住嘴。

原諒一下這倆現在有點神叨叨。

沒辦法，相信玄學的時候，一切都是玄學。

隨後李顏就體驗了三個月的頂級大佬生活，縱使他再怎麼說服自己享受生活，最終還是沒忍住說出了“無聊”。

沒辦法，人類所有的榮華富貴，要建立在危機感上才能享受得爽啊。

一種可能失去的危機感，一種還有人比你更好的危機感。

就像“年薪百萬會有什麼煩惱”這個問題。

在絕大多數工薪階層眼裡，年薪百萬最大的問題就是失去煩惱。

吃吃喝喝上邊，其實年薪百萬就基本自由了，再好吃的東西，也不是天天造的。

再名貴的酒，也不是自己買回家喝著玩的——這並不能提升多少爽感，一瓶名貴酒發揮最大價值的地方，就是在別人一句“臥槽這酒”裡。

但年薪百萬了，光是送小孩讀書這件事，一樣會遇到決策難題。

只不過普通人的決策難題是能不能讀本地區的好學校，他們的決策難題是能不能送出國。

人一旦沒有餘力，就會放棄一些事情，反而能得到解脫。

普通家庭做不到給孩子規劃一條路，自然就免了這些煩惱。

百萬的可以，就必須規劃，一規劃，煩惱就接踵而至了。

而且他們還要擔憂，錢不是永遠的，如果哪天風雲突變，還能不能保證這樣的生活？又由奢入儉？

哪怕是財富值最高的幾位，也一樣要考慮自己天崩的時候，甚至要考慮到自己以後幾代的事兒。

李顏不用啊。

他現在哪裡是財富的事兒，他就他媽不可能天崩。

他也不用考慮什麼幾代以後的事兒，他追求自己永生，要是能永生，還要什麼後代了個屁的。

當他的目標徹底變成了“探索宇宙的本質”這種離譜命題後，滿足閾值實在是被調得太高。

他無法從自己的頂級特權地位裡獲得什麼快感——當然，也還是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的。

只是李顏自己都沒想到快感會消逝得這麼快。

眼看著又一年生日臨近，這下連李顏自己都苦惱起來了——

他媽的我該給我自己什麼禮物啊……

2019年12月15日，從床上醒來的李顏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一個完全沒想過的危機——快樂危機，竟然猝不及防地降臨了。

“韻之，”李顏起床，看到餐桌已經放好了早餐，“你今天……嗯？”

女孩竟然坐在沙發上玩遊戲？

“還在練級啊？”李顏無奈。

自從三個月前韋韻之突然興致勃勃表示要通關一個難度很高的刷怪單機遊戲後，她一有時間就會投入到遊戲裡，玩得那叫一個上頭，那叫一個精打細算。

硬生生把自己完成了這個遊戲的資深玩家。

用她的說法，是“體會一下艱難升級到大圓滿的感覺”。

顯然是為了更好與李顏共情。

只是沒想到能投入到如此地步……起了個大早做早餐，然後就玩起來了。

看她一臉專注的樣子，李顏笑了笑就去刷牙了。

刷完牙，李顏端著早餐來到沙發旁，“你吃了嗎？”

“吃啦，你先吃著。”

“打到哪了？”

“已經滿級通關了，boss跟小怪我全都刷過三輪了。那些曾經阻擊過我的，我圖圖了十遍！”

臥槽這麼上頭？

李顏哭笑不得。

“現在在檢查，是不是有啥寶箱沒開道具沒拿。”

“倒是……很投入。”

“關鍵是！”韋韻之看起來有點疲憊，“這個寶石鍛造系統快把我搞崩潰了，我到遊戲中後期才弄懂，走了好多彎路，有些東西已經成型了，沒法改，乾脆我這個號沒有練到大成。”

李顏眉頭一皺，“那你現在，還有什麼要玩的嗎？”

小美女把手柄往沙發上一扔，“沒有了……累了。顏，好歹是趕在你生日這天徹底玩到一點提升都提不了了，算是好好體會一把你的心境。”

李顏有些觸動。

“確實是誒，東西都拿完了，打怪都刷過幾遍了，這個遊戲已經完全沒有半點難度了。以前還能被一些目標推著走，現在實在是……沒有目標了。也不對，其實是有的。”

李顏饒有興致地聽著，往嘴裡塞了一個小蛋糕。

“我一直想要一擊秒殺最終boss，但是不管我怎麼換裝備怎麼迭加怎麼猴戲，就是殺不了。我甚至寫了個程式，算出了我這個號的理論最高值，就差那麼三百點，顏，五萬血的boss，就差三百點！”

小美女聽起來都咬牙切齒了，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但是這三百點，就是我不可逾越的天塹。多像啊，我甚至一度期待這個遊戲有什麼隱藏機制或者隱藏寶箱。怎麼樣，我能更好感受你的心情了吧？”

“辛苦你了。”李顏抱住韋韻之，“這段時間玩這個遊戲都玩吐了吧？”

“是有點。”

“換個遊戲玩玩唄。”

韋韻之頭靠在李顏身上，“嗐，我可以換遊戲玩，你卻只能在地球online玩了。”

“如果你只有這一個遊戲可玩……”李顏不知怎麼地就問出了這句話。

“沒事啊，那我重開一個號。”

韋韻之突然感到李顏渾身一僵。

“咋啦？”

“沒……沒有。”李顏心跳瞬間加速了，媽的，以為重開的秘密也就這麼暴露了。

原來是太過敏感。

等等……重開？

“其實說起來，真要重開玩一把，也不是不行誒。”小美女說道，“畢竟我現在已經完全知道那些裝備鍛造、寶石鍛造系統該怎麼提升了，也知道什麼地方會有什麼怪，哪裡有珍貴寶箱。首先速度肯定會快很多，其次我也能用最完美的順序提升，不會出現錯過某個詞條就再也沒機會提升的情況。誒！那就肯定能一擊秒殺boss了！哈哈哈哈！”

……

短暫的三秒沉默之後，韋韻之跟李顏從沙發上就是一個彈射起步，雙雙跳到了客廳中間，用難以置信的眼神互相看著對方。

“重開？”兩人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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