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文是懂事的。

當別的商賈還在眼紅的時候,他已經悄悄的挪了挪屁股湊到蔣老闆的身邊。

“哎呀老蔣,恭喜你呀!陳兄弟的詩作那可是註定要名留千古的,你算是撿到寶了。”

“是是是,感謝感謝!”蔣老闆還擱那兒傻樂呢。

“撿到寶了!”趙宇文不得不重複了一遍。

這次蔣老闆總算是回過神來,一陣哦哦哦之後連忙從懷裡取出來一塊玉牌,恭敬的雙手奉到陳桐跟前。

“陳兄弟,多謝提點!這是老哥的一點小小心意,還請陳兄弟一定要笑納。”

陳桐看了看玉牌,一副錯愕的表情。

“蔣兄你這是幹什麼,你我朋友相交,雖然我最近手頭是有點緊,可也不能收你的錢呀!”

“啊?”蔣老闆愣了一下,直把趙宇文氣的直哆嗦,都懷疑他是怎麼做的生意。

“嘿!老蔣,你可真不厚道啊!就這篇傳世之作,為你的酒樓量身打造,你就恁小氣?”

還好周圍都是精明的商人,一下子點破了錢太少的事情。

“哦哦哦!你看我真是喝糊塗了!陳兄弟,老哥這次出來的匆忙,倒是沒多帶玉錢,小小心意權當潤筆!”

蔣老闆連忙又從懷裡掏出兩塊玉牌來,這一加,可就是三十萬玉錢了。

“這可如何使得!”

陳桐裝作驚訝,一隻手連忙按著三塊玉牌往回推,可推是推回去了,就是沒撒手,手心還一直貼著玉牌。

就這套路,在座各的位包括那些眼紅的花魁們都是玩的賊溜,哪能看不出來意思。

一番推諉之後,陳桐最終還是把三塊玉牌都收下了。

等收好了錢,陳桐就開始裝醉,在那裡哼哼唧唧的。

一旁的趙宇文那叫一個大開眼界。

這賺錢速度是真他孃的快啊!

都說商賈賺錢,那也是一分一厘慢慢累積的,可文人呢!寫幾個字就是大幾十萬吶!

說不得,那一百萬陳桐甚至都用不了三天就能湊齊了。

不過趙宇文羨慕歸羨慕,卻一點都不嫉妒,因為整個臨淵城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像陳桐這樣一出口就是傳世佳作的程度。

就在趙宇文感慨的時候,對面一張案子上,一個胖子繞了過來。

“趙兄,發生甚麼事了?”

“哦,剛才···”趙宇文見好友詢問,就解釋了一番。

“還有這等好事?快幫我問問!我下個月也有家店要新開!”

“你又新開的什麼店?”

“妓院啊!”

“······”

趙宇文都無語了,陳桐這種身份的文人,怎麼可能會給妓院作詩題詞?

“閉嘴吧你!”

“去問問嘛。”

“問你大爺!”

推杯換盞間,陳桐很快就不省人事了,趙宇文見他盡心應酬,心裡感動不已,便吩咐侍女把他送去休息,又差人跑到客棧知會了陳桐的丫鬟和侍衛一聲。

等侍女離開之後,畫舫的一間廂房裡,陳桐躺在床上酣睡,凱麗站在一旁坐立難安。

足足一個小時之後,陳桐才艱難的撐起身子坐起來。

他是真的喝醉了,但有些事情卻又不得不抓緊時間去做。

“凱麗,給我倒杯水。”

陳桐揉著眉心說道,凱麗的狀態顯得有些差,但還是趕緊接來一杯茶水遞給陳桐。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陳桐又問道。

凱麗看向陳桐,有些無助,也有些驚慌,沉默著答不上來。

“不要緊,慢慢想。”

陳桐從床上爬下來,走到房間裡的書案旁邊提了提油燈的燈芯。

接著就見他拿起一支毛筆,以一種很彆扭的姿勢開始寫字,用的也是這個世界的字型。

一歲時,我出生在一座濱海的小鎮當中。

七歲時,我入學了,也即是上了學堂。

十三歲時,我換了一座更大的學堂,交到了很多要好的朋友。

十八歲時,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卻沒敢告訴她,我也不再念書了。

二十歲時,我在遊蕩了幾年之後回到父母的飯館裡幫忙,並遇到了一個傷我很深的女人。

二十五歲時,可能是單身的太久,我想結婚了,於是我遇到了我的妻子,幾年之後她為我生下了一個兒子。

三十二歲時,我離婚了,獨自撫養兒子,我對這段婚姻深感愧疚。

三十八歲時,我成為了使徒,來到這方世界,並認識了你。

······

隨著陳桐不斷的書寫,一張張宣紙慢慢的堆疊。

他把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和所有感觸的瞬間都記錄了下來。

凱麗原本只是站在一旁幫忙研墨,但隨著這些文字的出現,她有些慌亂的情緒奇蹟般的慢慢平靜了下來。

彷彿看著這些文字,一個男人的形象漸漸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裡,並隨著閱讀的繼續而越加的豐滿起來。

凱麗漸漸看的入了神。

地球上。

這莫名其妙的一幕讓全球觀眾都摸不著頭腦。

有人問道:“陳桐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好端端的喝完酒就寫起自傳來了?”

“不知道!難道他是想回來之後出本書?”

“不可能吧,現在他的時間很寶貴的,不會浪費在這種事情上才對。”

當所有人都看不明白陳桐在做什麼,一頭霧水的時候,北國直播間裡。

韓小怡的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因為那個二十歲時傷陳桐很深的女人就是她。

主持人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連忙問道:“韓小姐,您知道陳桐現在在做什麼嗎?”

“寫小作文唄。”韓小怡篤定的回答。

“啊?那他是準備出自傳了嘛?”

韓小怡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有懷念、有不屑、還帶著點嘲諷。

“男人寫小作文嘛,當然是給女人看的。”

主持人一愣,連忙追問:“那這是寫給誰看的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

隨著一張張宣紙的更換,最後在署上自己的名字之後,陳桐將二十多張宣紙摺好放到一邊。

這還不算完,接著他又鋪開了一張嶄新的宣紙,繼續寫道:

贈清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到此,兩份書信全部書寫完畢,陳桐將它們裝進信封,轉身交給了凱麗。

凱麗好奇的問:“這兩封信是給誰的?”

陳桐回答:“不一定會有人來取,但是我怕再沒有時間去寫了,所以提前寫好交給你保管。”

“是給這個叫清漓的女人嗎?”凱麗又問道。

這次陳桐明顯猶豫了一下,思考了幾秒鐘後囑咐道:

“凱麗,這兩封信放在你這裡,如果以後有一個叫雲清漓的女人來找你,你就把信交給她,並且告訴她這是我在離開之前寫的。”

凱麗雖然不明白,但還是答應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把信封貼身收藏起來。

然而在地球上,全球的觀眾在這一刻只覺得身邊有一百顆原子在爆炸!

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為什麼?

因為就在剛才的酒席上,所有人都親耳聽到陳桐在向人打聽,城主府要出嫁的千金叫什麼名字。

那位千金的名字就是雲清漓!

這兩封書信竟然是留給那位將要出嫁的城主千金的!

於是所有人都冒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他們不是才見過一面嗎?陳桐憑什麼就給她寫這種描述相思的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