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來到洗手間的時候，正撞見一對男女剛完事，男的提著褲子就走了出來，還看了她幾眼。
徐意覺得他看她這眼神就和那胖子沒什麼差別，胸口湧上一股噁心感。
想吐。
洗漱臺前，她弓下身子，開啟水龍頭，衝了衝臉，打溼了散落的長髮。
看著鏡子裡的自已，狼狽不堪。
高高腫起的臉頰，紅通通的一片，整張臉都不對稱了，像是哪裡來的乞丐一樣。
這哪裡是當初那個徐家初長成的小公主呀。
徐意，你後悔了嗎？
等她差不多收拾好，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剛剛走出洗手間，拐角處的人像是心有靈犀般地朝她看來，嘴邊的一點猩紅亮光還在。
但那人掩在黑暗中的一雙眼，卻像是盯準了她。
她剛走出一步，那人就拽住了她的手腕，拖著往走廊走。
徐意另一隻手掙扎，“顧諶，你放開。”
男人的力道很大，抓在她手腕上的手好像千斤重，滾燙又難以挪開，燙得她的心裡一痛。
就這麼拖著從黑暗走到了光亮下，她才發現，男人的背影是如此高大寬厚，頭頂的燈光懶懶散散的照在兩人身上。
顧諶嘴邊的煙早已燃盡，菸頭不知道被他丟哪去了。
徐意知道反抗不了，就順著他走，反倒輕鬆些。
走到一處門前，徐意不知道他是不是這裡的常客，但他隨手就開啟了門。
徐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掐著腰提起，坐在了門邊的高凳上。
而他，兩隻手撐在了她身後的靠臺，將她攏在他的懷裡，卻半分都沒有挨著她衣角。
這個高度，徐意和他平起平坐，窗簾外散落進來的一點燈光，足夠他看清她了。
看清她眼裡的那點點晶瑩，和她臉上那浮腫起來的不堪。
“後悔了嗎？徐意。”
心，猛地一顫。
隨即是狂烈的跳動和她自已都掩飾不了的緊張。
男人將她攏得很近，近到她一吸氣，聞到的都是他身上的菸草味和山茶花味。
山茶花味？！
是她以前最喜歡的山茶花。
可那也只是以前了啊，徐意。
你再怎麼緬懷，那也不是屬於你的山茶花了。
顧諶看著她，看到她眼底的躲閃與掙扎，心口比被人捅了一刀還難受。
“算了，是我冒昧徐同學了。”
男人退開，那股壓迫感瞬間散去。
徐意咬緊下唇，下意識就要抬手摸自已的臉頰。
白嫩的手在空中無意識的擦過男人的臉龐，從手指傳來一股麻麻的電流。
徐意驚慌失措，不敢看他。
顧諶卻輕笑出聲，漫不經心的說“徐同學還會勾引男人了？”
這話，直白，絕情，又侮辱人。
徐意聽得心口難受，連帶著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腦子裡空白一片，想都沒想，手已經扇了過去。
黑暗中的聲響很大，走廊外也很安靜，安靜得徐意能聽見自已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一下又一下。
空氣冷凝，男人的氣息也變得冷肅起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好樣的。”
咬牙切齒的聲音，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不難聽出，他有多生氣。
他報復心有多重，她向來是知道的，剛才怎麼就扇了上去呢？
侵襲的氣息瞬間撲近，徐意被捏著下巴抬起，瓷白的脖頸在暗淡的燈光下白的耀眼。
顧諶一隻手就將她扯了下來，踉蹌著走了兩步，將徐意麵朝門背壓了上去，兩隻小手被他扣在身後堵著。
徐意心亂如麻，背後堵著一道嚴嚴實實的身體，滾燙得她難以掙脫。
耳旁灼熱的氣息傳來，男人含笑的聲音慢悠悠地傳入耳中。
“小啞巴？”
徐意不回答他，雙腳向後踢，卻被顧晏時反應極快地夾在了兩腿中間，與她緊緊實實的貼在一起。
“只會這樣嗎？”
他調笑的語氣，像是密密麻麻的針紮在她的胸口，疼得她難以呼吸。
以前，他不會這樣對她的，即便是情到深處時，也會詢問她的意見，再碰她。
何曾像過現在這般，對她隨手隨腳，好像她是一個供他玩樂的玩意。
“我討厭你，顧諶。”
憋了許久的人兒，終於開口了。
說出的卻是最令他寒心刺骨的一句話。
而他掐在她下巴上的手，突然被滴落的眼淚沾溼。
滑膩的溼溼的淚，一滴又一滴，掉在他的手上。
像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顧晏時頭一次有了心虛的不安感。
他自嘲地笑了聲，鬆手，隨後開啟了門，沒再看她一眼。
“別再讓我碰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