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因果最初的顯現

藍知潔罵著罵著，眼圈泛紅，淚水奪眶而出。

她的心情很激動，這段日子她受盡煎熬，吃盡苦頭，心裡的委屈與不甘無法排解。

一直憋在胸口的怒氣，在準備魚死網破之後，終於爆發出來。

秦嫦曦默然不語，只是用一種極度複雜的目光凝視李觀棋，眼底隱約含有幾分憤慨。

她是個善良而且膽怯的姑娘，見到休息室這幅煉獄場景，心裡非常難過，眼眶溼潤，眼睫毛輕顫。

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到鎖骨上，暈出幾顆小小的水珠印跡。

看到她們這副模樣，李觀棋的心一下就碎了。

“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會殺了你們，我怎麼可能對你們下毒手？！”

李觀棋聲音沙啞難聽，語調哽咽，心臟彷彿被千斤重錘砸中，一下下抽搐，痛徹心扉。

他很想將秦嫦曦和藍知潔攬在懷裡安慰，可卻不敢靠近。

李觀棋生怕觸碰到她們，會引起更大的傷害。

“我不相信你！”

藍知潔抹掉眼睛裡的淚水，憤怒地瞪向李觀棋，恨聲說道：“你是惡魔，殺人如麻的惡魔！

我不管你是誰，我不管你要幹什麼……

華夏境內人販殺人者，罪不容誅，我勸你主動自首，或許還能爭取寬大處理，否則，你就是插翅也難逃！

十三條花季生命……你們怎麼下得去手？！”

藍知潔楚地記得當時那些少女在自已身旁驚恐絕望，慘白的臉色，以及臨死前驚恐的眼神。

她眼淚簌簌掉落，不忍再往下回憶，只覺得心如刀絞，呼吸困難。

李觀棋眼簾低垂，沉默不語，緊抿薄唇，一言不發，渾身散發冰冷的戾氣，像是從地獄深處走出來的修羅。

他眼睛猩紅，眼角佈滿血絲，臉上浮現出痛苦掙扎的表情。

李觀棋雙拳捏緊，手背青筋暴突，他的指甲嵌入掌心，滲出絲絲鮮血，可他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眼眸越來越黯淡。

他是魔鬼嗎？

李觀棋捫心自問，可是……藍知潔又說得不錯，他是殺人如麻的惡魔，殺了十五個人販子，吃了兩個人販子。

但，那幫畜生咎由自取，該死！

老子殺人吃人，老子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這一切都是他們自作孽，怨不得別人！

想到這些，李觀棋心裡好受多了。

李觀棋緩緩抬起頭，盯住藍知潔的眼睛。

他的瞳孔漆黑深邃，幽深莫測，像是深淵，讓人一望無際，無窮無盡的黑暗。

李觀棋眼神複雜難辨，像是藏匿了太多東西。

他的聲音異常嘶啞，帶著幾分低沉和壓抑：“這艘捕魚船共計十七個人販子，目前全部死在甲板上。

你和秦嫦曦可以離開這裡，站在碼頭等待，三分鐘以內，會有警種來到漁頭灣，保證你們的平安。”

藍知潔割斷一縷長髮，用作發繩將散發紮起來。

她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眼睛通紅，清晰說道：“我不會離開，我也不會允許你離開。

你殺了人，我一定要抓住你，將你繩之以法。”

藍知潔堅決而冰寒，充斥著憤怒與仇恨，不顧一切的執拗。

李觀棋的臉色瞬間陰鬱下來，眼神一閃，眼底湧出狂風驟雨，聲音陰森冰寒，怒吼：“藍知潔，你不要胡鬧了，動點你的腦子！

秦嫦曦，你帶她出去，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看見你們，滾，趕緊滾！”

李觀棋歇斯底里，怒氣沖天，整個人就跟瘋子似的，猙獰可怖。

他的心情本就糟糕透頂，再加上藍知潔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極限，簡直……快要氣死人了！

這女人是不是故意來挑釁他的底線的？！

“不，你休想支開我。”藍知潔眼眶一熱，淚水洶湧而下。

李觀棋厲聲呵斥：“藍知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我偏不離開。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藍知潔擦拭眼淚，倔強地瞪著李觀棋。

“你……”

李觀棋眼睛冰冷刺骨，像是一頭被惹急的野獸。

他一步步逼近，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湧來，逼迫得藍知潔不得不退後幾步，後背抵住鐵櫃。

“你，你想幹嘛？”藍知潔心裡慌亂不已。

李觀棋的聲音冷若冰霜，像是從牙縫擠出來的：“你說呢？”

藍知潔的呼吸驟停，渾身發冷，臉上血色褪去，眼神變得慌亂：“你、你不要亂來。”

李觀棋冷笑連連，笑容猙獰可怕。

藍知潔被嚇得渾身打顫，牙齒咯吱作響，心臟劇烈跳動。

他真是魔鬼，是殺人兇手。

藍知潔咬緊牙關，努力控制住情緒，不讓自已崩潰。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臟噗通噗通，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一陣刺激又惶恐：“你，離我遠點，好不好。”

李觀棋再次厲喝，氣得胸口發堵：“我讓你離開這裡，不是離你更遠嗎？！”

“我、我就是不，我不走，你想怎麼樣，你......你別靠近我啊！”

藍知潔哭喊尖叫，不肯妥協，反正已經撕破了臉，索性豁出去了。

李觀棋的心臟猛然抽痛，面容扭曲，忽然伸出手臂，正要觸碰到藍知潔時，一隻溫潤細膩的柔荑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動作戛然而止。

李觀棋側過頭，對上一雙明澈美麗的眼睛。

是秦嫦曦。

她眼睫毛溼漉漉的，臉蛋蒼白。

秦嫦曦神態平靜，目光清澈而純粹，聲音悅耳，像是春風拂過山崗：“李觀棋……你是昌山中考狀元李觀棋，對不對。”

她沒有質疑，語調平緩篤定。

她知道答案。

李觀棋愣住，眼睛半眯，凝視著秦嫦曦。

秦嫦曦的臉龐精緻美麗，烏黑秀亮的頭髮隨風飄揚，肌膚勝雪，眼波如水，像是誤墜凡塵的仙子。

李觀棋很久很久才收斂鋒芒，眼中的暴虐和陰霾消失，恢復成平日溫雅俊朗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李觀棋輕聲詢問。

“你……”

藍知潔看向秦嫦曦，眼神驚疑，有著濃濃的不解。

…………

與此同時，東南亞某國，一處獨立武裝基地，地形複雜且隱秘。

一棟古堡大宅裡，燈火輝煌，奢華貴氣，僕佣們忙碌穿梭於大廳裡，氣氛凝重而嚴肅。

客廳中央，擺放著一張雕花木桌，一位身姿婀娜的年輕婦人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皺，臉色陰沉至極。

婦人身著華夏旗袍，盤著髮髻，妝容精緻，雍容華貴，顯得非常端莊優雅。

她的面前站著一位青衣男子，身材瘦削挺拔，面板黝黑，五官稜角分明，眸子狹長銳利，透著凌冽氣息。

青衣男子對著年輕婦人獰笑道：“麻猜老燁死了，死在捕魚船上。

根據「黃水鬼」傳回來的最後資訊，有三個人活著，兩個人的名字很模糊。

只有一個叫李觀棋的年輕人，名字很清晰，他是昌山中考狀元，行蹤應該不難找。”

他說話聲音低沉嘶啞，聽起來怪怪的。

“李觀棋？”年輕婦人聞言，黛眉蹙得更緊了，她抿嘴，冷漠道：“找到他，殺了他，殺了和他所有相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