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相永遠是薛定諤的貓

秦嫦曦的目光，清澈透明。

裡面有關切、 有憐惜、有愛慕、有心疼。

這種目光，是他從未在別的女人眼中見過的。

他的心猛地一動，心臟怦怦亂跳。

李觀棋感到自已像是在做一場夢。

這個夢，很美妙。

他不想醒過來。

可現實不允許他沉迷於夢境中。

李觀棋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已鎮定下來。

白大褂醫護人員見到秦嫦曦，放下掃帚跑來，面色古怪。

眼神裡明顯閃過一絲慌張，她乾巴笑道：“秦小姐，這麼晚了，來這裡，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你好像在說一種很新鮮的廢話。”秦嫦曦冷冷勾唇，語氣淡漠。

“我是怕耽誤秦小姐您的時間......”醫護人員擦擦汗。

“恐怕不是耽誤時間，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吧。”秦嫦曦反問，一針見血。

白大褂醫護人員臉色一變，低下頭小聲嘀咕：“秦小姐，我還有工作要做，恕不奉陪了，您請便吧。”

她說完轉身走了，腳步匆忙。

秦嫦曦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幽深。

“你叫劉春芳是吧。”秦嫦曦忽然喊道。

“秦小姐，您......”劉春芳停下來，轉過身，臉色一片蒼白。

劉春芳眼睛裡閃爍著恐懼的目光。

秦嫦曦輕笑道：“你不用害怕，我找你不是為難你，帶我去找沈青花，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做的事情。”

精神病院哀嚎聲此起彼伏，悽慘而絕望。

這裡沒有陽光。

只有陰森的黑暗，籠罩在整座精神病院上空。

劉春芳顫抖著雙腿，聲音哆嗦著：“對不起，秦小姐，這個......我真的沒有辦法幫您。”

“沈青花是誰？”

李觀棋問秦嫦曦，他一直在觀察精神病院，還有這個劉春芳。

這個工作人員眼神閃躲，面部僵硬，說話不自然，瞳孔有膨脹，眨眼太多，頻頻吞嚥。

她很緊張，或者在說謊。

而且精神病院很奇怪，除了劉春芳和哀嚎的病人之外，竟然沒有看到其餘醫護人員。

此地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連空氣裡，都是窒息的味道。

秦嫦曦美眸閃光，幽幽道：“沈青花是第十精神病院的總統籌主治醫師。

也是這裡的院長，治療伯母的主要大夫。

她是一個合格的醫師，但不是一個合格的人。

一百個病人，沈青花治死了一百個人……”

秦嫦曦的聲音很輕柔，卻像一把刀刺進李觀棋的心窩。

他不敢置信地盯著秦嫦曦。

醫師治死一個人，那是醫療事故。

治死一百個人，那就是殺人惡魔！

沈青花弄死一百個人，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在這裡工作？

她的後臺背景，得多逆天？

不……

不是一句‘逆天’就可以息事寧人的。

沈青花一定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人間法律管不著。

李觀棋忽然對沈青花，產生了濃濃的好奇心。

“秦小姐，李先生，想找沈某，不必透過任何人，我就在這裡。”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清冷女子，詭異的出現在A棟門口。

她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眉宇間散發著高貴的氣質。

這樣一位漂亮女人，在夜色下出現在人們眼前，卻沒有帶來任何驚豔的感覺，只讓人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

她站在那裡，猶如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

“沈青花，好久不見。”

秦嫦曦美麗的臉上，一派從容，不見一絲害怕和恐懼。

“好久不見。”沈青花輕啟紅唇，聲音如同天籟，卻又冰涼刺骨。

秦嫦曦的美眸危險地眯起，聲音平靜如水：“我現在要檢視A棟4層403房間1號床病人：儲尋宴。”

沈青花指著凌晨的石鍾：“晚上八點之後，本院不接受任何探查，秦小姐，你逾越了。”

“你確定嗎？”秦嫦曦冷笑。

沈青花皺眉：“秦小姐，你不要再鬧了，否則別怪我無禮。”

“是嗎？”

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沈青花聞言一震，轉過頭去，看向聲音傳來處。

昏黃的路燈下，李觀棋正站在那兒。

“如若說，我要看呢，沈青花院長。”

李觀棋的頭很痛。

宛如一個猙獰的惡魔，彷彿慢慢撕裂自已的腦袋，從裡面爬出來。

他的記憶洪流開了閘。

‘水裡’閃過一片片猩紅色的電子雪花。

有一片雪花，對應上了沈青花的身影。

奇怪，明明沒見過，不認識，為何腦海裡會有沈青花的片段？

李觀棋的靈魂在分裂、癒合之間來回掙扎。

“李觀棋……

你要看，自然可以。

不過，我希望，你能承受所看到的畫面。

別發瘋，別傷人。

說實話，我不是特別想看到你。

你也不該來精神病院。

雖然，你的母親在這裡。”

沈青花的聲音，依舊冰冷刺骨，

但卻不似對秦嫦曦那麼疏離。

隱隱夾雜著幾分親切。

“我的母親，我的母親……”

李觀棋漆黑如墨的眼眸裡，一片清澈。

他喃喃兩句，輕輕笑了起來。

少年清澈的笑容，像是淅瀝的小雨，嘩嘩啦啦，不響，不疼，根本打不彎任何一花一草。

李觀棋聲音溫潤道：“都在說我的母親發瘋傷人，住院治療，不好意思，我是不信的。

我媽媽是儲尋宴，這裡也有一個儲尋宴。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但我就是想看看，她究竟……是誰。”

“唉！”沈青花輕盈嘆息，摘掉金絲邊框眼鏡。

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接通以後，雙方都沒說話，不到三秒就結束通話了。

“你們跟我來，儲尋宴不在A棟了。

她今日……

下午五點，她再次被轉移到了……留觀室驗室……”

沈青花氣質優雅。

身姿挺拔，如標杆，如蓮葉，如雪蓮一般，高潔而孤傲。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淡漠，透著森冷威嚴，讓人無法違抗。

沈青花清冷眼眸在秦嫦曦身上頓了半秒。

意味不明。

她長腿緩步而行，身影漸漸消失在A棟。

留觀室驗室……

秦嫦曦臉色並不好看，眼眶泛著淚光。

玉手緊握，骨節慘白。

她有些後悔帶李觀棋來精神病院了。

“走吧。”

秦嫦曦輕顫吸口氣，拉著李觀棋，追了上去。

嘿嘿嘿！

一道熟悉的桀笑，隨著街角的陰風，吹進李觀棋的耳朵裡。

奇怪，怎麼聽見了老奶奶的聲音？

李觀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