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開啟飯店大門,眼前的景象又變成了那副老宅輝煌時期的模樣。

僕人們走來走去,卻不見那白衣女人。

許久,眼前景象才緩緩消散,霜兒的聲音再次響起:“老宅的事情還不是時候,你現在已經審判了兩名亡魂,應該去學習做一些東西了。”

“做東西?”

雖然飯店做東西是很平常的事,但我這家飯店可不是給活人開的啊,要是尋常飯菜,那些亡魂吃的慣嗎?

“飯店後廚有一個錦囊,裡面是飯店的菜譜,你仔細看一下。”

霜兒說完就再沒了動靜,我只好照做,果然在後廚發現了一個十分不起眼的錦囊。

開啟之後,裡面只有一張紙,上面非常工整的寫了很多字。

我一眼看去,先是菜名,然後寫著所需食料和做法,甚至還很體貼地寫上了食料在哪獲取。

可是當我看清這些菜名,以及食料的時候,我卻傻眼了。

這都是什麼東西啊?

螞蜢皮汁、醬桔眼珠、酥鬼鉤髓、九絲屍糕、熬骨千椒、血煎陰陽......

這些菜名簡直就像是給地獄中那些鬼魂所做的食物,光是看看名字就感覺一陣心驚膽戰。

看著面前的菜譜,我突然有點後悔接手飯店了。

我又看了一會菜譜,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這些菜名實在太離譜了!

我放平心態,在心中自我安慰:“沒關係的,就是菜名稀奇古怪點,我相信那些來吃飯的客人一定很正常的。”

就這樣自我催眠,我把選單手寫了一份出來,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客人來。

“別閒著,嘗試做一份東西,否則等客人上門,你手忙腳亂會搞砸的。”

霜兒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滿心苦澀:“霜兒姐,這菜譜裡的東西壓根就沒有陽間人能做的好吧,這又是死人腎臟,又是活人血的,我咋做啊?”

面對我的埋怨,霜兒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做不做,不做,我就讓你變成菜譜裡的食材。”

“我這就做!”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開始著手食材準備,但面對死人器官的食材,我犯了難。

“老宅裡那些屍體是留著幹嘛的?”

在我苦思冥想的時候,霜兒突然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有些詫異的問:“難不成那些屍體是專門留給我的?”

霜兒沒回答,我就當預設了。

心中裡不禁有些不安,怎麼看怎麼感覺自己在做一個非常危險的事情呢?否則尋常人家怎麼可能留給我這麼多的屍體而不被警察發現?

就算是幾十年前的屍體,也不可能留到現在,還儲存的較為完好吧?

我再次來到老宅,又看了看依舊躺在那裡,手握那支神秘簪子的白衣女人屍體。

隨後,便是十分血腥的畫面,大體就是我活生生從那些死人堆裡挖出來了一堆菜譜所需的食材。

回到飯店,我便開始了廚師練習,但面對這些詭異的食材,我實在是提不起什麼對這份職業的熱愛。

我首先嚐試製作的就是九絲屍糕。

其食材是是拿活人鮮血和死人屍肉做成的,死人肉有了,活人血就拿我自己的血頂替一下吧。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關鍵的點,就是打糕。

正常打糕步驟,要先將糯米淘洗乾淨,黃豆炒熟磨成細面。

然後將糯米煮成飯,盛進木槽內輕輕搗成泥狀,再倒入事先備好的石板上,用木榔頭蘸水打成麵餅,厚薄均勻後,撒上豆麵就完成了。

至於這九絲屍糕肯定跟正常的打糕不一樣,多了一個步驟,要事先畫符泡水,備好特定的符水後,再用木榔頭蘸水打糕,這樣可以封住血氣和屍氣。

備料完成,我舉起木榔頭開始打糕!

而這捶法也是有講究的,要三重一輕,這樣不僅打不散裡面的血氣和屍氣,反而有凝實飽滿的作用。

我忙活的滿頭是汗,折騰了好久才算是完成了。

看著黑紅泛著光的九絲屍糕,我嚥了口口水,居然有些想吃。

很恐怖的念頭......

一直忙到晚上,店門再次被推開。

我心中不禁腹誹。

父親這飯店顧客還不少呢?

我轉眼看去,看起來一個很瘦的男人。

我打量男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背後的東西。

那是一把刀!

一把男人身形都蓋不全刀身的刀。

刀上沒有套刀鞘,露出了一圈刀邊,閃著寒光。

那刀還很長,要不是男人斜揹著,或許刀尖都能磨到地面。而且男人並不矮,至少一米七五的個頭,可想而知那刀得有多大了。

巨大的刀身讓男人本就有些偏瘦的身子顯得更加瘦小,有種視覺上的偏差感,就好像一隻螞蟻在揹著截樹枝。

男人走路氣場逼人,來到靠門第三桌坐下,我連忙上去,遞過選單,笑臉相待地道:“您好,看看吃點什麼。”

男人沒看選單,直接抬頭問我:“什麼東西補陽氣?”

我看著男人那雙凌厲的目光,絲毫沒有慌亂。

雖然說男人的這個要求有些刁鑽,鬼食還要補陽氣,這本身就是矛盾的。

不過,在此之前我可是特意溫習了錦囊裡菜譜的,便淡定地回道:“血煎陰陽應該符合客人您的要求。”

“哦?血煎陰陽,這名字聽起來很不錯啊,是什麼做的?”

“男人的心臟,童子尿,以及舌尖血。”

我的這番回答如果給任何一個普通人聽,或許人家當場就掀桌罵娘了。

但男子卻是露出很滿意的表情,點點頭道:“好,那就這道菜吧,主食有什麼?”

“有九絲屍糕,墳腸血糯,以及藏骨粉餅。”

男人想了幾秒道:“九絲屍糕吧,喝的有什麼?”

“有螞蚱皮汁,糖油糞湯,以及黃尿茶。”

我有些無奈,這人選單就擺他面前自己不會看嘛,非要問我,要不是自己事先看了好幾遍菜譜,還真回答不上來。

“算了,喝不慣這些東西,給我來碗清水吧,再加點泥土。”

男人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我這輩子都清清苦苦的,只顧練刀,就上路之前在老闆您這吃頓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