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熟人

從那天早上回來，式微一直興致缺缺的樣子，讓她畫符她就畫符，讓她練劍她就練劍，從來不反抗，乖巧過頭了，搞得小南心裡慌慌的。

“你最近有什麼心事嗎？”小南思考了三天，一直沒人和她頂嘴，渾身不舒服，還是來關心一下孩子心理健康。

“我，我有什麼心事啊。”式微心不在焉地回答她，手也沒閒著，一直在揮劍。

“那你要不休息一下啊，最近這麼努力，獎勵自已休息一下。”

“一般般，還能堅持。”

“那你最近要不要去街上逛逛啊，我們去逛逛街，吃點好吃的，買些好看的衣服。”

“算了，都金丹了，再這樣下去，全身上下，就嘴和我享福了。”

“那你想幹嘛啊！”小南崩潰了，這一屆小孩怎麼這麼難帶。

“你說……”式微思忖了一下，謹慎開口。

“嗯嗯嗯，我聽著呢。”感動，自已孩子願意跟自已敞開心扉了。

“那個人頭狗是不是還挺帥的？我是不是也挺美的？”

小南：？

這個發展不對啊，她當初不還是在痛罵褚澤的嗎？現在怎麼還在誇他？孩子不會是青春期到了，想談戀愛吧？

小南謹慎開口：“我覺得你比他更美。”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式微一拍大腿，“那為什麼從那天實境出來，人人說的都是那人頭狗，沒有一個人誇我？”

小南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小孩愛慕虛榮的時期到了，自已也是第一次帶孩子，小南苦苦思索。

“要不這樣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小南想起來一個地方，現在式微絕對想去。

……

月黑風高嚇人夜。

式微提著一個紅燈籠，走在竹林裡，面無表情：“我說，咱下次出來的時候能不能挑一個白天？半夜真的很嚇人啊！”

“諒解一下，諒解一下，進入夢境的條件就是這樣。”小南安慰道，“而且我保證，這次絕對沒有問題。”

“這位道友……”

一個人身穿白衣，也提著一個紅燈籠，手又拍到了式微肩上。

“鬼啊！”式微無聲尖叫，雙手抱頭，原地蹲下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此情此景略感熟悉，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聽見他的話，式微顫巍巍的睜開了眼，抖著手，拿著紅燈籠往男子臉上照，男子見她想看清自已的臉，也十分配合的彎下腰，把臉往燈籠前送，笑著說：“現在可以看清我是人是鬼了吧，鬼可沒有我這麼標緻的。”

白衣男子笑容青春洋溢，小虎牙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式微看見真容以後緊繃的弦一下子就鬆了。

“嚇死我了，大晚上荒郊野嶺的，你穿一身白衣是幹嘛啊。”式微癱坐在地上，抱怨著。

“見諒，見諒，主要是這身宗門服比較保暖。”白衣男子笑著撓了撓頭，“道友這點這地方還拿著一個紅燈籠，想必咱倆目的是一樣的吧，不如我們組個隊！我叫歸鴻，你叫什麼啊？”

“你怎麼知道我和你是一個目的？說不定我只是出來閒逛。”式微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慢吞吞地往前走，給對方挽留空間。

“哎呀，大家都是聰明人，就別賣關子了。”歸鴻連忙跟上，絞盡腦汁想邀請對方一起組隊，突然靈光一閃，“萬一這裡有鬼，我不怕，可以給你當前鋒的。”

打蛇打七寸，拿捏式微只需要一隻鬼，式微僵了一下，腦子裡天人交戰，終於嘆了一口氣，扭頭朝歸鴻伸手，“式微，我叫周式微。”

“式微，好名字好名字。”歸鴻立馬握住式微的手晃了晃，“幸會，幸會。”

“好名字嗎？也許吧。”

式微從沒覺得自已的名字是個好名字，式微兩字滿含傾頹之勢，總覺得自已到哪，那裡便會不長久，前世是，今世也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兩世她們都不約而同給自已起了這麼個名字。

“怎麼不好了！式微，式微，胡不歸？意思就是天黑了，為什麼不回家？那說明你的名字就是大家歸家的號角啊！”

聽到一種新的解釋，完全出乎自已的意料，式微不由得高看他一眼，只見歸鴻笑容似一道陽光，好像直接揭開了式微心理的某處地方。

“或許吧。”式微僵硬轉開話題，覺得自已不能在這個問題上久留，不然怕給自已老底都揭開，“你怎麼會來這裡？”

“啊！說到這裡我就覺得很巧。”歸鴻想到了什麼，興高采烈的說，“那天我慕名去鬼市轉了轉，可是在入口那裡我發現我忘記帶照明符了，於是我就打算找人借一個。嘿，你猜怎麼著，我在那裡碰見了一個和你好像的人，這一定是緣分啊。”

小南：噗。

式微：淦。

小南：“破案了，原來那日是這人啊，哈哈哈，你還以為是鬼，哈哈哈，還和他三跪九拜，哈哈哈，好巧啊你倆。”

“你的笑吵到我眼睛了。”式微沒好氣的說。

“你看我眼熟不眼熟？”式微停下腳步，黑黝黝的眼睛盯著歸鴻。

“眼熟啊！不然我怎麼一上來就和你打招呼啊。”歸鴻笑著拍了拍式微的肩，“咱倆這就叫相見恨晚。”

“那我長得像不像一張照明符？”式微再次開口。

“你這說的什麼話，人怎麼會像……”

歸鴻本來打算繼續拍她肩膀，結果被這句話提醒，圍著式微轉了起來。

“說起來你和那日那人身形一樣，衣服好像也是一個款式啊，不會這麼巧吧。”歸鴻喃喃說。

“哼！”式微看他想起來，抬起腳轉身就接著往前走。

“哎，等等我嘛。”

“你是不是記恨我那日嚇你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你的膽子那麼小，還這麼巧。”歸鴻的狡辯聲音越來越小。

式微聽到這句話，臉更黑了，走的更快了。

“哎呀，咱倆這也是拜過天地的關係，你別不要我啊。”

“我錯了，我給你道歉，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你走的累不累啊，我這裡有靈果，你吃一個休息一下好不好？”

“我走不動了，你慢一點嘛。”

式微受不了他的碎嘴子，停下腳步，轉身接過靈果。

“你終於肯理我啦。”歸鴻眼睛一下子亮了，“夠不夠，我這裡還有好多靈果，都給你。”

式微冷笑一聲，朝他攤開手，“五十靈石。”怕他不懂，還貼心解釋道，“照明符的，一筆勾銷。”

“好嘞。”歸鴻見她提出條件總比不說得好，把靈石放到她手裡，“說好了，一筆勾銷。”

式微接到靈石，收到芥子袋裡，並肩和他走在一起。

“咱倆也是拜過天地了，不如就此結成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嘿嘿嘿，我就知道兄弟你不會記仇，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你真的好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