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今日皇上難得來一次永壽宮,鈕祜祿貴妃自然不願意錯過這麼好的一次機會,早早的讓嬤嬤將額娘在宮外尋來的生子藥方給煮了出來。良藥苦口利於病,雖然這藥聞起來味道刺鼻,喝起來讓人難以下嚥,但為了能夠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鈕祜祿貴妃還是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早在皇貴妃給皇上獻上了“枕邊人兒”並且還沒有得到皇上怪罪之後,她家裡的人也開始勸她給皇上獻個貌美的女子,不說能夠借腹生子,最起碼也能給自己固寵不是?雖然在外人的眼裡皇上並沒有怪罪皇貴妃,然而她深居後宮之中,鈕祜祿貴妃心中清楚因為皇貴妃的此舉,皇上硬是大半年沒去過景仁宮,故而即使家裡面催的再怎麼急,她也沒有答應。
然皇貴妃成為五阿哥的養母之後,她心中即使再是不屑皇貴妃借腹生子之舉,看不起烏雅氏為了位分而獻出了自己的兒子,也不能改變她無子的事實。自那之後家裡人似乎知道她不會輕易的妥協給皇上送女人,卻也深受皇貴妃的啟發,希望她能在宮中養個其她嬪妃的阿哥。這不九阿哥的出身註定被人爭搶,家裡人也有心思隨著她想要讓她撫養九阿哥,只是貴妃她自己心中過不去那道坎兒,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了家裡。
可想而知鈕祜祿貴妃身上所承擔的壓力有多麼的重。鈕祜祿貴妃自入宮以來就知道她不過是皇上手中平衡後宮和前朝的工具而已,她十分感謝自己嫡姐當初臨死前對她的推心置腹,可即使沒有嫡姐的話,她也明白自己的定位,不會去求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因此這些年她在宮中安分守己,家裡的讓她做了許多事,她都沒有照辦。
但現在太子已經長大了,皇上已經不需要怕後宮中家世地位高的嬪妃生育子嗣而威脅太子的地位。皇貴妃不就是如此嗎?不然太皇太后和皇上根本就不會妥協。可為什麼,為什麼還沒有輪到她呢?這些年皇上寵幸新立功的宜妃,又寵愛包衣出身郭絡羅氏,可唯獨就是輪不到自己。她自以為已經參透了皇上心中的想法,一遍一遍不斷的告訴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吧,會輪到自己的。
然而結果往往與現實相反,三四年過去了,五阿哥也已經快到了去上書房的年紀了,而皇貴妃竟然懷孕了!這簡直是壓完她的最後一個稻草。她實在是等的太累了,每當看著其她嬪妃有這孩子承歡膝下,她的眼中說不出來的羨慕。她自認為這些年安分守己,從不干涉朝政,幫助皇貴妃打理後宮,沒有一絲出格之處,可就是如此她依舊沒有得到皇上的“青睞”。再溫順的人也受不了這樣的區別對待,因此這段時間鈕祜祿貴妃瘋了一樣的去民間尋找偏方,想要自己生個孩子。
皇上到來的時候,永壽宮中的藥味兒還沒有散去,玄燁自然聞的清清楚楚。這段時日鈕祜祿貴妃反常的舉動玄燁看在眼裡,她心中所求玄燁也知曉一二兒,只是自從玉兒回宮之後,也許是受到了玉兒的影響,他越發牴觸和其她嬪妃的碰觸,這些日子他雖然也會召幸嬪妃,只是大多都是做做樣子,就連去嬪妃宮中也都只是在那裡坐坐,喝喝茶看看孩子別離開了。
“你這是何苦啊?”玄燁不解的問道,如果鈕祜祿貴妃實在想要一個孩子,那九阿哥不就正好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她也不需要受這些藥物的折磨,又何苦非要自己生一個呢?
當初內亂未定,太子也沒有多大,為了朝堂穩固,鈕祜祿貴妃剛進宮的時候他便給她暗中賜下可以避孕的藥物,當時想著以後可以從其他方面補償鈕祜祿貴妃,只是沒有想到她對孩子如此的執著。當時的藥物傷身,這也是鈕祜祿貴妃這些年即使承寵也沒有懷過孕的原因。他問過太醫,這些年過去了藥效雖然有所衰退,但能夠懷孕的機率依舊很小,而且因為前期用了傷身之物,即使懷孕也會十分艱難,十分傷身。這些鈕祜祿貴妃都是不清楚的,只是玄燁他自己知道,他自然希望貴妃繼續冒險下去。
“皇上,臣妾進宮這麼多年從未做過對不起您的事兒,無論是您的嬪妃還是您的孩子,臣妾都將其當做自己的姐妹和孩子一般對待。前朝之事兒臣妾不懂,可臣妾知道皇貴妃娘娘都可以有孩子,為何您就不能讓臣妾也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難道就因為皇貴妃是您的表姐嗎?可是按照譜系來算臣妾不也是您的表妹嗎?而且按照時間來算臣妾這個年紀才是最適合生育的時候啊?”鈕祜祿貴妃亦梨花帶雨,卻是聲聲撕心裂地的質問。
玄燁難得沒有因為嬪妃的失態而生氣,反而追問道:“那即使可能是因為生孩子而失去你這條命,你也不在乎?”
玄燁有意讓鈕祜祿貴妃知難而退,然貴妃已經下定了決心,她自然不懂皇上心中的顧忌,可能也許知道也依舊會去做於是堅定的回答道:“是!皇上,臣妾想要一個孩子,無論男女,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臣妾都想要!”
“好!”玄燁應答了下來,罷了罷了,到底是他對不起貴妃,既然她依然為了生孩子,已經不在乎生死,那他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呢?雖然現在是這麼想的,主要是因為他心裡還在和鈕祜祿貴妃賭氣,但回去之後玄燁還是暗中召集太醫好好的為鈕祜祿貴妃調養身子,爭取到時候不會發生意外。
這場鬧劇也算落下了帷幕,只是後宮之中無人知曉罷了,不久之後鈕祜祿貴妃也算終於如願以償……
承乾宮
“玄燁,我可以做九阿哥的養母,只是這孩子到底是良答應拼死生下來的孩子,雖然身份上是差了一些,可她到底是九阿哥的生母。我的意思是名義上我是九阿哥的養母,但是依舊讓九阿哥能和他的生母生活在一起。只是承乾宮的東偏殿本來是打算給兒子的,只是他年紀大了搬去了阿哥所,故而現在變成了福靈的住處。至於西偏殿被我該造成了兒子的書房,裡面只有一個小床地方不大。如此一來就只剩下後殿是空著的,讓良答應帶著九阿哥住後殿怕是多少有些不合適。旁人若知道我這麼做,恐怕還會以為是我這個養母不慈,虐待了孩子和他額娘。”
“我記得承乾宮旁邊不是有個槿雙閣,就挨著承乾宮的西宮牆,不如就在西宮牆上開個小門,讓良答應帶著九阿哥住到槿雙閣去,如此地方寬敞,宮裡少了一些閒言碎語,也方便我照顧九阿哥。玄燁你覺得我的想法如何?”
雲錦玉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後,期待的看向玄燁,等待著他的回覆。她答應了兒子要給他好好培養培養幫手,她自然要說話算數。歷史中的九阿哥對於他的母妃是很重視的,只是良答應還沒活的過皇上,歷史上的九阿哥對此充滿了遺憾,她也希望能夠進已經她的綿薄之力,幫一幫良答應和九阿哥,也以免他的母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九阿哥性子以後會變的更加偏執。倒不如讓兩人生活在一起,都放在自己眼皮底子,若她有什麼發現不對的,可以及時的引導九阿哥。而且她說的都是實話,後殿的位置偏小不說,而且有幾個房間已經變成了她的小庫房,被素芷等人放滿了東西,若是讓九阿哥住進去實在是太委屈人了。
在得知九阿哥有了歸處之後,玄燁整個人明顯的放鬆了很多,畢竟九阿哥一直養在良答應那邊也不合規矩,而且玉兒一直都是他的第一選擇,玉兒能夠答應下來是他九阿哥的造化:“玉兒說的不錯,那朕明日就安排內務府的人去將槿雙閣和承乾宮的西偏殿打通。玉兒可還有什麼需要的?”
“玄燁你既然這樣問了,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我記得你和我說過衛氏身後是被納喇氏推動送到你身邊的,如今衛氏族人依然是納喇氏的包衣奴才,既然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勁兒將人兒送到你跟前兒,想來納喇氏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一個小阿哥。就算九阿哥養在我身邊,他生母的家族依舊會被納喇氏所控制,難保他們不會用什麼極端的手法威脅良答應,而九阿哥是個良孝的,這依舊會是一個潛在的威脅,希望玄燁你能看看如何妥善處理不要傷及九阿哥才好!”
“再有玄燁你既然信任我將小九養在我的身邊,我希望我以後教育兒子的時候您能理解我,至少就算不理解也不要干涉。你放心,以後小九就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不會養歪了他,我做的都是為了他好。不過你要是有什麼意見也可以等沒人的時候和我溝通,我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兒,如果你說的對我也會適當採納。只是若宮裡有什麼風言風語,還希望你能尊重我、相信我。”
既然有讓玉兒撫養九阿哥的念頭的時候,玄燁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受人桎梏,當然也想過來這事兒:“玉兒放心,在將小九送過來之前朕會先解決好這些麻煩的。而且朕既然選擇的你,那朕自然會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