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改觀

程鎮平：“女人結婚相當於第二次投胎，我不能說我是最好的那一個，但我保證我比任何人都適合小橋。你也說了小橋單純善良，這是她的優點，可生活中的困難能光靠單純善良去解決嗎？她需要一個人去引領和規劃她的生活。”

“是，我出身不好，可也恰恰因為這一點，我的見識和閱歷都比別人豐富，我的心性也更加成熟，我知道自已想要什麼，同時也更加懂得珍惜。”

趙婷芳無言以對，掩飾性的喝了一口手中的綠豆水。

“這件事情我們……”

“媽！”

徐小橋一路快步進到屋裡，因為跑的急，一張小臉染上緋紅。

在看到趙婷芳的那一刻，徐小橋瞬間紅了眼眶。

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娘倆只分開短短三個月，可對於徐小橋來說，已經是兩輩子的事了。

現在的趙婷芳還很年輕，頭髮烏黑，臉上的皺紋痕跡也並不明顯。

但上一世，徐小橋的記憶裡，因為她的事情還有家裡的變故，趙婷芳那幾年老的很快，才五十出頭的人就已經頭髮花白滿臉皺紋，跟七八十歲的老人差不多。

“媽，我好想你……”

再也控制不住，她立刻衝過去一頭紮在她的懷裡。

聞著母親身上熟悉的味道，徐小橋淚如雨下。

有懊悔有思念，也有慶幸，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你這孩子，都多大了怎麼還哭鼻子，也不怕讓人笑話。”趙婷芳雖然嘴上嫌棄，但卻不自覺把女兒摟在懷裡，手掌輕柔的安撫她的後背。

等到徐小橋哭夠了，這才從她懷裡退出一些，同時挽上她的胳膊不捨得鬆開。

“媽，你怎麼會過來？”

“你這孩子一聲不吭就報名來了鄉下，走的時候又匆忙，你不知道我跟你爸有多擔心你。”

老太太拉了程鎮平一下，示意他跟自已出去，把房間空出來讓娘倆說說體已話。

程鎮平會意，跟著她一起出去。

等到了外面，老太太這才說：“人家第一次過來，咱們可一定不能怠慢了，你去捉只雞殺了，我記著家裡還有點粉條到時候再放點土豆一起燉了。”

程鎮平剛要應聲，一直站在外頭的李天吉立馬自告奮勇：“奶，這點小事哪兒用得著我哥啊，我去就行。”

說著便直奔雞窩而去。

程鎮平：“……”

“一個菜肯定不行，怎麼也得弄六個，最好是雞魚蛋肉都得有，別讓人家覺得咱們太寒酸，你去公社割塊肉，我記著家裡還有點黃豆，待會兒我去老趙家換兩塊豆腐。”

很快祖孫兩個為了晚飯開始準備起來。

屋子裡，母女倆也在說著話。

“這段時間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瞧瞧這小臉……”

趙婷芳摸著女兒肉嘟嘟的小臉，瘦了兩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女兒的狀態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一直認為鄉下地方，條件肯定特別艱苦，女兒又從小被家裡疼寵著，說句不過分的話，真的是捧在手心怕嚇到，含在嘴裡怕化了。

猛然下鄉，不定要被磋磨成什麼樣子。

他們同一條衚衕的兩個知青，才下鄉半年多就堅持不住了，每個月都要寫兩封信來哭著求家裡給想辦法調回來。

沒堅持到家裡安排，最後是辦了病退回來的。

她親眼看見的，走的時候也是花一樣的人兒，回來時又黑又瘦，皮包骨頭似的，主要精神也不太好，眼睛裡早就沒了當初的光彩。

如今再看自已女兒，似乎比在家裡時還胖了一些，兩頰不但有肉，還泛著健康的淡粉色。

一雙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一看就知道並沒有吃什麼苦。

“我聽說你去村裡的小學當老師了？”

徐小橋：“只是代課老師，也就一個月吧，對方出了月子我要把工作還給人家的。”

趙婷芳也是老師，雖然一個是大學一個是小學，但大同小異，給學生上課的辛苦她深有感觸。

“渴了吧？喝點水。”

徐小橋從挎包裡拿出一個軍綠色水壺開啟蓋子：“我這裡還有呢，用冰糖和梨熬的糖水，這個對嗓子好。”

趙婷芳好奇：“公社也有賣水果的嗎？”

徐小橋笑：“公社哪裡會有，這個是程鎮平去山上的時候摘的，野梨樹，生吃味道一點都不好，煮水喝倒是剛剛好，媽你嚐嚐？”

趙婷芳擺擺手，狀似無意的問：“這程家看著條件一般，過日子倒是挺講究，煮綠豆水就算了，竟然也放了冰糖。”

這時候糖和冰糖同樣都是稀罕物，有些人家一年也吃不上半斤糖。

徐小橋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其實家裡也不是經常喝，我剛開始上課嗓子不舒服，周奶奶說綠豆水敗火，怕我嫌有味道，這才特意加的冰糖。”

這個回答十分出乎趙婷芳的預料，不過誰知道這家人是不是做做樣子討女兒喜歡呢。

“我這趟過來特意給你帶了一些東西。”趙婷芳說著把兜子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女孩子，裡面的小衣最是應該注意，尤其村裡衛生條件差，兩三個月就要換一批，都是純棉的。你爸特意跟同事換的工業券，你的腳小買鞋不方便，碰到合適的別捨不得。”

聽著她嘮嘮叨叨全是替自已著想，徐小橋既高興又愧疚。

“媽，我都已經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已，你跟我爸要注意身體，不要總是為我擔心。”

“多大了還不都是我的女兒，除非我閉眼睛了說不定就放下了。”

趙婷芳又拿出來好幾包吃的，都是徐小橋平時最喜歡吃的。

許久沒見，娘倆說了很多體已的話。

徐小橋更是拉著她的胳膊撒嬌：“媽，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一定要多住幾天再走。”

趙婷芳：“這都是跟學校請假過來的，只給了三天時間，明天我就得回去。再說老家那頭來信，說你奶生病了，你爸也挺長時間沒回去了，等我回去了，他要回老家看看。”

聽到趙婷芳的話，徐小橋心裡咯噔一下。

該來的還是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