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舟看著餘挽挽若有所思的模樣,以為她多想了,便又開口:“那樣的女子,定是蠻橫不知禮數,怎可和王妃比較,王妃放心,如今王爺定是一心在您這裡。”

餘挽挽卻笑了笑:“我只是覺得,或許,在那樣的廣袤之地,才有那樣灑脫自由的姑娘吧。”

許是沒想到餘挽挽會這樣說,蓮舟梳著頭髮的手竟也停頓了一下,嘴裡喃喃道:“自由…”

然而立刻又恢復了神采:“我只知道,我們王妃是最美的,也定是最好的。再說了,這京都的女子,地位家世出眾的貴女比比皆是,如何就不自由了呢…王妃莫要多想。”她以為王妃還是糾結王爺的喜好呢。

“那些貴女…我想,大約是她們總習慣於,把自已當做別人的附屬罷了。因此,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如同桎梏般,被對方的姿態牽動著,時時刻刻都如一條無形的細線在牽引著,束縛著。”餘挽挽若有所思的說道。

蓮舟幫她理著髮絲:“王妃如今和她們可不一樣,您是整個王府的主母,自然是自在的!”

餘挽挽笑了笑,卻不再多說。

難怪這九王可以隨意允了再娶寧家庶女,並對寧如蘭的腌臢事秘而不宣,可見是心裡已然有了一個人,因此,與他而言,娶誰又有什麼不同呢?

更何況,他娶寧家女的背後,只怕還有什麼打算也不一定,看來,他也無非是將親事來當做一次利益交換的政治聯姻罷了。

其實吧,該說不說,這王府的日子卻是挺爽。又不用請安,又不用準備什麼茶啊飯的,睡覺睡到自然醒,現在就差數錢數到手抽筋了,說幹就幹!

好不容易脫離了寧府的桎梏,她也難得悠閒,不如去溜達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探聽些侯府的訊息,找了機會,便換了男裝準備去街面上看看。

然而沒走幾步,她就在雲墨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餘挽挽立刻躲到了一邊,準備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只見那人拿著一張紙問道掌櫃:“這種紙,確定很常見嗎?”

掌櫃的又看了看:“我很確定,這就是業都最常見的萱花紙,並無什麼特別,要非說有什麼,那就是太普通了…普通人家有的也用,勳貴們府上當偶也用,最常見不過了。”

那人點了點頭,這才離開了。

餘挽挽看著那背影,真是再熟悉不過了,上次見,還是迎親的時候,這不就是九王身邊的護衛,蓮舟口中王爺的身邊人元英嗎!

他問一張紙做什麼,再回憶下,萱花紙…餘挽挽腦子裡忽然一閃,那不正是那日自已丟到他們院子裡,喊九王去捉姦的紙條嗎…

好傢伙,這是開始調查了,咋想的?不去調查為啥被綠,倒是調查誰來告密,該說不說,你還得謝謝我!

我這也屬於做好事不留名了。

還好,先前考慮過這些,用了最常見的紙張,筆墨,諒你也無從查起。

不過,既然他們起了疑心調查,那自已就要更謹小慎微才是,以後行事要更小心了。

這麼想著,餘挽挽準備先去侯府探一探,看看最近老侯爺和夫人有什麼訊息沒有,誰知道剛走到明月樓旁,便隱約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不正是北境王蕭暮嗎?他在這裡幹嘛?

只見他身旁還有一人,背對著街景,在彈琴,只見那人身姿窈窕,衣袂翩翩,偶露出一個側顏,也是清秀美好的模樣,整個人真是仙氣飄飄,宛如謫仙。

好一個美人兒啊,餘挽挽不由得感慨。難怪一大早不見人影,這是佳人有約呢!嘖嘖,看來這九王爺也不像傳聞裡那樣清冷不近女色吧。

餘挽挽心裡也並未有什麼不適,本來嘛,成婚一事就是各有打算。

他達到了親近明相的目的,自已也完成了抓姦狗男女的夙願,各得其所。

現在,自已無意中還得到了相對的自由身,真是意外的收穫。

別說他外面有女人了,就是天天在外面待著不回家,她倒更為便宜了!

順便還能演一把大度賢妻,有人哄著他,有人纏著他,自已還樂得清閒,到更有時間來籌謀她自已的事情了。

想到這,餘挽挽的腳步輕快了些,嘴角一勾,朝著侯府的方向走去。

明月樓的二樓臨街的視窗,蕭暮手拿茶盞,看著一蹦一跳遠去的背影,眉頭微皺,有些疑惑:“她到挺開心。”

旁邊的元英不明所以,問到:“王爺誰開心?”

蕭暮卻並未回答,只示意元英過來,在他耳邊囑咐了幾句,元英表情有些微微的驚訝,可也立刻點了頭,離去了。

眼前撫琴的姑娘卻不樂意了:“暮哥哥,你都沒有認真聽人家彈琴。”

蕭暮注視著眼前的姑娘笑了笑,寵溺的說道:“怎麼會,綰綰彈的最好聽了。”

這話一出,眼前的姑娘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意。

餘挽挽正走著,卻總隱約覺得不對,前世多年的習武帶來的敏感,讓她察覺身後似乎有個人影,於是便不再往侯府去,反是在街邊買了些小玩意,就匆匆回府了。

等回去剛喝了一盞茶,便看到蓮舟走了進來,旁邊跟著一個小女使手裡還拿著一個精緻的食盒。

“這是明月樓的玉桂酥,王爺專門帶回來了,說要給王妃嚐嚐。”

餘挽挽看到心裡一緊,明月樓…難道他看到自已了?不應該啊。

哼,許是私會佳人,內心歉疚吧,帶點吃的回家給她正妻,他也好心理平衡點,嘖,蕭暮,你人還怪好勒!其實,大可不必嘛,她又不是計較的人。

不過既然送來了,那就照單全收。最好是愧疚的每天拿幾百兩銀子砸自已一通,再不回家,那到真是神仙日子了。

想著餘挽挽還是嚐了一口,邊品著糕點卻微微皺眉:“還是甜而不膩,只是為何有些口感不佳,莫不是換了師傅?”

旁邊的蓮舟搖了搖頭:“這就不知了,不過先前是聽聞明月樓易主了。許是換了的。”

餘挽挽點了點頭:“罷了,也算可口。”

書房內。

“她吃了嗎?”蕭暮似是不經意的問起。

“吃了的,王妃還誇那玉桂酥可口。”元英回道。

“哦。”蕭暮似乎沒了興致。

“王妃還說…”元英接著說道。

“哦?還說什麼?”蕭暮一愣轉頭看向他。

“說這點心口感不佳,可聽聞也吃了不少。”元英撓撓頭“大約還是喜歡王爺送的呢!”

“她倒是挑嘴,不喜歡,還吃那麼多做什麼。”蕭暮忽而嘴角一笑。

元英看著那笑意愣了一會兒:“倒也不是都王妃吃的,聽聞是分給了下面的女使們,隨從們,連看門的大黃也分了一塊。”

“大黃?她拿我送的糕點餵狗?!”蕭暮常年冰山,面對敵軍對陣都不改色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紋。

元英趕緊請罪:“王爺贖罪,想來是王妃體恤下人吧…不過這玉桂酥一盒便要五十兩銀子,還限制了發售的數量和時間,普通人家哪裡吃得起,就是勳貴人家也不一定能買上,著實是貴了些,這王妃許是不知道那糕點這樣貴重…這才…”

“哼”蕭暮卻忽然氣極反笑“對啊,這麼貴重的糕點,他們寧府倒是豪橫的很,這樣的東西竟然都不放在眼裡。”

一旁的元英有些緊張:“王爺您漂泊在外孤立無援,如今好不容易和寧府結上關係,可不能為小事衝動。我知道您心有所繫,可既已經成親,哪怕做做樣子呢,也要善待王妃才是。”

“這些,不用你教我。”蕭暮沉思片刻,緩緩開口:“讓她準備準備,明日也該回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