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宮闈往事

如今證據有了，可要想將當年的真相說出來，卻也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

就好像在黑暗中的獵人盯上了獵物一般，看準時機，一擊即中。

而在此之前，獵人需要做的便是等待。

而餘挽挽，最不怕的就是等待。

春末夏至，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五月上下，宮裡便是要舉辦每年一次的百花宴了。

若是往日裡，餘挽挽重生後庶女的身份，自然是無緣去的，可如今畢竟是九王妃，竟是最先收到了宮裡的帖子。

香雲最是激動：“百花宴啊！小姐，這可是百花宴！往年只有夫人和大小姐能去，聽說還是個末席。我先前還偶爾見過那個帖子，剎是精美！不過，和現下這個到不大像。”

餘挽挽翻了翻帖子，有些納悶，這和自已前世看到的沒什麼區別啊。

倒是蓮舟明白些門道：“香雲說的大約是三品以下官員們的帖子，是上好的萱花紙加上銀鑲，三品以上的是玉墨紙加金箔。而我們王妃收到的這個，卻是隻有皇室特供的龍吟紙鑲嵌水晶的裝飾，看著最簡單，實則工藝最繁複，也最珍貴。只我們王府，還有一些受重視的公侯府中會有。”香雲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餘挽挽這也明白過來：“這百花宴的帖子竟也有這樣多的門道啊。”順便心裡一想，原來水晶這麼值錢的嗎？

“水晶這麼珍貴？”想著就問了出來。

蓮舟點點頭：“是啊王妃，大業之中最為尊貴的器皿便是琉璃了，可這琉璃即便再加燒製提煉，也終究不能完全透亮，都說著薄、淨、透才是極佳的絕品。後來，官家開放海上和沙漠貿易，這才有了水晶，這水晶不僅渾身透亮，而且極為罕見，也就皇家才有！”

“原來是這樣啊……”餘挽挽聽聞這些，心裡不由得有了一絲別的想法，淨、透……這詞不正是形容器皿透亮純粹的嗎？若說水晶可以做到，那便另一個東西也可以做到這些特質，而且還更常見，放在她曾生活的那個時代，更是司空見慣！倒不如……

餘挽挽正思索著，香雲的聲音再度傳來：“不過是個賞花會，竟然這般的重視嗎？”香雲邊說著，邊輕輕的撫摸來一下那水晶裝飾。

蓮舟卻笑了笑“這百花宴啊，實則還有一個最要緊的作用。

那便是為當今的官家，定下秋日的秀女人選呢……如此只喚了業都的女眷貴女們前來，便也帶著相看這層意思呢。這可算得上是一年中業都內城的盛會呢。”

香雲兩眼驚訝：“官家也會來？”

蓮舟點了點她鼻子：“說什麼傻話呢？這相看的意思，自然是太后和皇后啊。官家並不會來的，不過，只有過了太后皇后的眼，才會在秋選上，被官家看到。”

哦，餘挽挽明白過來：“海選啊！”

蓮舟一愣，點點頭：“王妃這詞，倒是用的確切了。”

餘挽挽聽到這話，不由得想起自已看到皇后時，她滿面柔和尊崇，卻偏偏帶了一絲憂鬱的模樣：“要皇后也來選嗎？為自已的夫君，選妃……”

蓮舟點點頭：“選秀女這樣的大事，作為後宮之主，皇后娘娘自然是要親力親為的。”她似乎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是啊，餘挽挽嘆了口氣：“也難為皇后了，還要料理這樣的場面。”

如此看，生於天子家，除了夫妻，官家和皇后之間，更多的反倒是一種身份，一種態度，更是一種桎梏。

“不過，這百花宴卻並非是皇后主辦……”蓮舟也嘆了口氣。

餘挽挽一聽更奇怪了：“那是誰？”上一世她雖貴為侯府嫡女，更多的精力卻用來吃喝玩樂，而且因著父母兄長的寵愛，更是行事自由，大大咧咧，從不多關注這些細節和傳聞。

蓮舟說道：“是嘉禾長公主。”

餘挽挽愣了一下，心裡暗道：是她？

上一世，她倒是和這個嘉禾長公主打過照面的，蕭紅菱，是太后的唯一的女兒，自小便跟隨在先皇和太后身邊教養，喜歡修習武藝，一個外向傲慢的丫頭。

而且，餘挽挽隱約記得，這個蕭紅菱似乎對當時的自已有些惡意滿滿，可自已到底想不起哪裡開罪過她。

餘挽挽想了想又說道：“如此看，百花宴便是每年夫人貴女圈的盛會，按說自當是太后來主持大局，即便如今太后不勘勞累，便也應該由皇后來親辦，怎麼反倒是由一個未出閣的公主來操辦呢？”

蓮舟緩緩道來：“想來是姑娘喜靜，不多知曉這業都之中，王爺又又是男子，自是更不會多關注這些宮闈內室婦人小姐的事情。

其實業都裡多少都在傳呢……原本也算不得什麼秘聞。都說，都說…太后和我們的那位皇后，實則並非那麼和睦…也不是奴婢亂講，實則許多府中也都在傳。”

餘挽挽更疑惑了：“傳什麼？”不是，咱就說，上一次她錯過了多少瓜。

蓮舟看了看周圍，又關緊了門，這才轉頭看著餘挽挽和香雲，他們兩個如好奇寶寶一樣眼巴巴的等下文呢。

蓮舟這才緩緩又開了口：“如今皇后，外祖家出身趙郡岑氏，那是北方計程車家大族了，更被說父親更是當朝相爺，聽聞皇后自閨閣中便有才名在外，豆蔻之年便已然出落的神仙模樣，讓人見之忘俗。

都傳聞……在先帝還在位時，曾將她聘給了當時最為信重的三皇子，當時三皇子的母妃是高貴妃。”

“高貴妃？！”餘挽挽也驚訝了，縱是她這般不怎麼關注時事的人，也知道這個名字。

那可是出身世家，容貌絕豔，頗得勝眷的女子，更何況…聽聞當年，她的父兄更是有從龍之功。因而，在宮中的地位，一度和當年的太后不相上下。

想來，她的兒子當年是被當做太子人選的。

這就難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