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玄沒有回應,看似人畜無害的平靜的臉上,波瀾不驚。

這一刻,時間彷彿是靜止的,滿屋子的氣氛有些尷尬。

“我……”

裴玄張口,卻不知如何說下去。

“裴公子,我是認真的。你都說了,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以身相許就是報恩的最佳方式。你放心,只要我們成親了,你就不用賺錢了,我養你。”

跟裴玄成親,是假的。

借種才是真的。

若不是說成親,恐怕這個男人不會和她生孩子。

裴玄啞然失色,“你……養我?”

“裴公子,你放心。我家有幾十畝地,每年播種耕種農作物,除了平時日常吃喝的,拿去賣,每年也是可以掙五十多兩銀子的。”宋獻音誠懇道。

裴玄眸色深沉,在他看來,眼前的女人是口出狂言。

區區五十兩銀子,養他?

這些銀子都不夠給他做一件衣裳。

只有他養女人,絕沒有讓女人養的道理。

“我……”

“裴公子,你不用著急拒絕我。我的提議,你考慮考慮。”

宋獻音心跳在加快,她生怕裴玄的拒絕。

宋獻音端起碗,伺候裴玄喝粥。

當白瓷的勺子接近裴玄蒼白的唇,粥被裴玄含進嘴裡,吞嚥的那一瞬,裴玄的喉結滾動了下。

看得宋獻音失了神。

吻上他的喉結,肯定很……

邪惡的想法讓宋獻音羞愧難當。

她怎麼就……沒羞沒臊了?

一口粥被裴玄吞下,再次張口來時,遲遲未等到宋獻音喂上。

裴玄側耳聽了聽聲響,“怎麼了?喝完粥了嗎?”

宋獻音回過神,慌忙道:“沒!還有!”

她連忙舀起一勺粥,快速塞進裴玄嘴裡時,掉落下的幾粒米鑽進裴玄的胸前。

“米粒掉在你胸上了。”

宋獻音的目光注視著裴玄的胸。

男人的胸肌,結實又健碩,麥色膚質上,滲出絲絲汗滴,誘得宋獻音臉紅心跳。

宋獻音感覺自已的呼吸,都快停止。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宋獻音念念叨叨地把碗塞在裴玄手上,自已落荒而逃。

裴玄的弧唇微微抿緊後,扯出一個弧度。

他斷定,這個阿鳴姑娘,確實是圖他的身子。

裴玄拿起碗,小心把碗靠近嘴邊,一口一口,直到喝完一碗粥。

宋獻音跑出屋外,感受到身子是熱的。

她找來蒲扇,瘋狂地給自已扇風。

一邊扇風,一邊從嘴裡呼氣吸氣。

黃鸝進園來,看到自已的主子奇奇怪怪的,不禁皺緊了眉頭。

“主子,你幹嘛呢?”

“噓——”宋獻音快速徒手捂住黃鸝的嘴,示意黃鸝不要說話。

黃鸝兩隻眼睛咕嚕咕嚕轉了好一會,宋獻音才放開手。

“主子,怎麼了?”

主子神神秘秘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噓——小聲點。以後,在陪公子不要叫我主子,要稱呼我一聲阿鳴姑娘。”

黃鸝聽得莫名其妙的。

“阿鳴?姑娘?主子,你怎麼改名字了?”

“嗯。我告訴裴公子說,我叫阿鳴。是兩個黃鸝鳴翠柳的鳴。”宋獻音小聲解釋道。

話落下,整得黃鸝更不明白了。

主子竟然隱瞞身份。

黃鸝努力消化了下她家主子最近的反常大膽行為,轉而瞭解。

“阿鳴姑娘,瞭解,瞭解。”黃鸝噙著笑,偷偷道。

她家主子,弄了假身份,是要真的圖謀裴公子的身子。

“主子要生小公子,大可以大大方方讓裴公子做贅婿不就行了?”

黃鸝提出了大膽的建議,被宋獻音當即否決。

她要孩子,不要男人。

父親宋知遠是渣男,時宴塵也是渣男,沒準,裴玄以後,也是個大渣男。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自已的孩子就不一樣了,手心手背,都是我的骨血。”

黃鸝光聽著,表情木訥。

主子如何借種,她可以出出主意的。

黃鸝轉身去廚房熬藥。

火爐裡柴火,不瘟不火地燃燒著。

火苗就像主子,作為旁人,得加把火才能熊熊燃燒起來。

黃鸝徵詢道:“主子,你確定,真的要和裴公子生孩子嗎?”

宋獻音拿著蒲扇朝火爐子扇了下去,風吹進爐子,火,燒得更旺了。

“我確定。他很合適。身份合適,樣貌合適,身子合適,好像什麼都合適。就他了。”

翠柳暗自歡喜。

既然主子喜歡和裴公子生孩子,那她總得為主子做點什麼。

“主子,你說和裴公子成親,是真的嗎?”

“假的,權宜之計。成親不重要,能成功借種才重要。”

黃鸝確定了主子的想法,計劃行動起來。

熬藥更用心了。

黃鸝在熬藥時,偷偷加了特別的一種藥材。

淫羊藿。

淫羊藿能夠刺激身體裡的慾望,裴公子喝下,恰好不過。

日積夜累,定會助主子成事。

黃鸝熬好藥,都是讓宋獻音去給裴玄喂藥,親力親為,增加主子與裴公子的獨處時間。

喂裴玄喝藥,宋獻音以燙為藉口,用嘴吹涼草藥。

給裴玄上藥,宋獻音小心呵護傷口,生怕弄疼了裴玄。

替裴玄更衣,答應裴玄說好不看的,宋獻音欣賞了個遍。

為裴玄洗衣裳……

宋獻音處心積慮照顧裴玄,只為得到裴玄的好感。

至少,不能讓裴玄討厭她。

日子過去半月,有餘,距離裴玄眼睛復明,又近了一日。

可宋獻音,不開心。

“哎,到底什麼時候能夠生孩子。”宋獻音有些洩氣。

裴玄,油鹽不進。

找各種理由說,男女授受不親。

這樣堅持下去,光看唐僧不吃肉,宋獻音心裡癢癢的。

裴玄的眼睛若是好了,那她的去父留子,也就失敗了。

宋獻音想了一個辦法,一不做二不休,把莊子的顧嚒嚒請來流園唱一齣戲給裴玄看。

按照計劃,顧嚒嚒假裝去流園借醬油,碰見了住在流園裡的裴玄。

顧嚒嚒一見到裴玄,戲精上身。

她故作驚訝道:“呦!阿鳴姑娘,你家怎麼會有男子?”

“阿鳴,你何時成親了?早知道你有成親的物件,就不介紹別的男子給你了。你知道嗎,今日本想著藉著來你家借醬油的幌子,給你說親的。”

宋獻音走進廚房,把醬油打給顧嚒嚒,有些喪氣道:

“顧嚒嚒,你是知道的,我家祖母病重,唯一的心願就是想看到我嫁人。我不能不孝順。”

宋獻音和顧嚒嚒把話良久,顧嚒嚒才離去。

裴玄聽著蹄踏聲,確定顧嚒嚒已經走遠,他抿了抿唇。

原來,她著急嫁人。

難怪,她提出要和他成親。

“你很著急成親,或許我可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