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城的測根石非常特別,並不是姜禾進入天衍宗時用的那種。

當時姜禾只用將手掌放上去,便能看清自已的靈根屬性還有純度,但凌雲城的測根石卻不是這樣,不是將手放上去,而是一整塊的大石頭鋪在地面上,只要走過去就好。

眼前出現了一塊暖白色的猶如石磚鋪面的一塊地面,祝玲存著想保護姜禾的心思打算先踏上去,卻發現姜禾低聲說道:“師姐,我先上。”

姜禾雖然年紀小,但身上總有一種莫名的淡然和信服感,祝玲總是不由自主地聽她的話,甚至有時候會產生一種她才是師姐的想法。

甩掉了腦海中奇怪的想法,祝玲有些緊張地看著姜禾就這麼大膽地踩了下去,暖白色的玉石並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一絲灰塵都沾染不上。

“阿姐,走吧。”

祝玲鬆了一口氣,連忙跟了上去,小聲嘟囔著:“還好大師兄這次沒有掉鏈子,否則恐怕要來牢裡撈我們了。”

姜禾倒是一臉淡然,入了城後,從袖子裡掏出一方小手帕,仔仔細細地將嘴角的血給擦了個乾乾淨淨。

“小師妹,沒想到你平時看起來頗為正經,戲卻演得比山哲那傢伙還惟妙惟肖啊!”祝玲終於有心思打趣道。

“師姐謬讚了。”

姜禾也是好久沒感受到作為弱雞的無力感了,上輩子她只需要揮一揮衣袖,這世上是沒有哪個地方她去不得的。

現在她身為一個煉氣期的弱雞,連進城裝作凡人還要演一演吐血的戲,這讓她覺得有些新鮮。

“走吧,師姐。既然來了,我們也該好好地逛一逛。”

……

華燈初上,明月當窗。

凌雲城裡並無宵禁,因此到了夜晚街頭依舊熱鬧無比。又或者說,其實夜晚才是另一種生活的開始。

街邊兩頭的各種鋪子裡傳來熱鬧的吆喝聲,就連飯館裡也是人滿為患,江湖俠士亦或者是好不容易申請進來的修士,皆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機緣與孽緣之間,通常就只差了那麼一個字,或者是那麼小小的一段時間。也許上一秒出門就能碰到機緣,晚一秒出門碰到的就是孽緣了。

此時在無人注意的街角,有兩個黑袍人忽然閃了出來,像憑空出現一般。

“小師妹,咱們穿成這樣是做什麼?”祝玲皺著眉頭,有些嫌棄地看著身上穿著的寬大黑袍。她和姜禾二人被這黑袍罩住,從外觀上看如同兩個又老又醜還愛裝比的糟老頭子,在話本里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壞人。

“你不是說要去那什麼拍賣會長一長見識?”姜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據我所知,這種拍賣會里都會有一些什麼來源不明的東西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要是被人盯上了可不好辦,還不如直接將臉遮了。”

“對了師姐,你不是有能改變聲音的丹藥麼?”姜禾看祝玲開始乖乖翻起儲物袋,指著裡面的丹藥瓶子道,“對對對,就是這種,上次聽你說過的什麼猛男音……”

祝玲翻找儲物袋的手一抖,聲音也一抖,“猛男音就不必了吧!”

片刻後,二人還是相繼服下了那吃了就能變成猛男音的丹藥。

姜禾渾然不覺她已經逐漸被帶歪了,或者說是,她其實本來就是歪的。

她們想去拍賣會,實際上是因為剛進凌雲城後不久,祝玲便想起來自已曾經在滄海秘境裡收割了一大堆靈草,除去一些稀有的她想帶回天衍宗,其餘的都打算賣掉換成靈石,順便打算在凌雲城裡掏一些什麼秘法回去,畢竟他們天衍宗幾乎沒什麼傳承了。

雖然買的不一定靠譜,但是可以先買回去給長老們看看嘛,改編改編,說不定就能變廢為寶。

抱著這樣的想法,姜禾和祝玲隨便找了一家成衣鋪子,二人換了一身修士打扮,隨後偽裝成窮困潦倒的劍修,然後帶著靈草去商鋪裡賣掉。

祝玲手裡那些靈草品質非常高,輕輕鬆鬆就賣了不少靈石。她本想給姜禾買一柄好一些的劍,把那柄木劍給換下來,卻沒想到姜禾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後,搖頭拒絕了。

緊接著祝玲又開始打聽哪裡有賣功法和心法的鋪子,但打聽了好幾家都無果,只有最後一家的掌櫃神神秘秘地掏出來了兩張邀請函,告訴她們今夜有一場拍賣會,裡面或許有她們想要的東西。

講了好一會兒的價,二人才把邀請函買了下來,然後就等待夜晚降臨,去邀請函上所寫的入口等著。

“城南第九家鋪子背後從右往左數第三棵樹後方……”姜禾抽了抽嘴角,“這都是什麼人想出來的入口。”

要不是這邀請函上面有靈力波動,姜禾都要以為是誰在拿她們尋開心。

找到那棵樹之後,祝玲便四處張望,連個人影都沒看見,周圍安靜的只能聽見蟬鳴的聲音,讓人心裡忍不住有些煩躁。

“師妹,我們該不會被人給騙了吧?”

姜禾搖了搖頭:“沒有,看到那棵樹後面的院牆了麼?”

祝玲認真端詳,然後得出結論:“看見了,那牆上的灰都快掉完了。”

“我不是在說這個,”姜禾用手指了指,“這是個障眼陣法,等時辰一到,陣法便會失效,而這裡的真實面目就會展現。”

“這位修士真是學識淵博……”

姜禾話音剛落,就見幾人從暗處走出,其中一人停在她面前,在看向她的那一刻似乎卡了個殼。

誰能告訴他,眼前這個渾身黑黝黝的、包裹成一團只露出來一雙眼睛的是個什麼東西。

方才他還未走過來,聽到的分明是個彪形大漢的聲音,可走過來之後發現說話的這人比他的腰高不了多少。

東蒙表示很疑惑,非常疑惑,但他還是強忍著把自已還未說完的話給說完了。

“這位修士真是見多識廣,此陣法是拍賣會花了重金求大能佈置的,不知道情況卻能看出來的人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