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紀1891年6月7日星期四,上午10點。

“吱呀”一聲,羅安推開了商鋪的門,跟在身後的“福爾摩斯”神探,杵著文明杖慢悠悠的走了進去,然後才是他。

這是一家位於中城區鬧市的皮貨店,店門口站滿了看熱鬧的人,還有好幾個孩童趴在視窗,興奮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福爾摩斯神探”一邊打量店鋪的環境,一邊指示委託人關好門窗,隔絕外面的視線。

等門窗關好,店內一片昏暗和陰冷。

靈性視野開啟,羅安卻是撲捉到一絲絲的靈性殘留的痕跡,就好像還沒散去的熒光,在店內標註出一片凌亂的軌跡。

他走到靈性殘留最多的角落檢視,剝開一片雜物,發現了老鼠的爪印。

委託人惶恐不安的守在一旁,旁人也許會把郊狼認成大狗,他卻早就認出了羅安的真正身份。

不說別的,就說貨櫃上,還撐開放著幾張一樣的皮子,不過是沒有眼前的這隻大,皮毛的品相也是遠遜。

郊狼說:“很麻煩!”

委託人全身一抖。

“非常麻煩!”

委託人連忙說,“再加5磅的佣金!”

羅安這才滿意,這皮貨店老闆看來是知道里世界的一些事兒,從始至終都對充門面的“福爾摩斯神探”不怎麼在意,注意力始終集中在自已身上,也就不耐煩再讓老約翰走一遍程式,來裝神弄鬼了。

【獸語】發出類似老鼠的叫聲,嘰嘰嘰,甚是響亮的急促。

不一會,就有十幾只碩大的老鼠從各個角落鑽出來,在郊狼身前站成了一排。

其中一隻的個頭異常碩大,都快趕上貓崽了,眼睛也很明亮,面對非凡特性的支配,居然掙扎著想要擺脫。

羅安將它按住提起,面向委託人,說:“就是它了!”

“該死的東西!”

皮貨店老闆一邊肉疼10磅佣金的損失,一邊慶幸鬧騰許久的罪魁禍首終於找到,臉色很精彩。

羅安將靈性覺醒了的老鼠扔給他,給老約翰使了眼色,後面的事兒交給他,自已伸了個懶腰,先走了。

輕鬆的完成了這單委託,640磅減10磅,還差630磅,無關痛癢,也沒什麼可以欣喜的。

先行一步回到偵探社,在二樓的儀式房拿出昨晚的收穫翻開。

獸皮的小冊子,年代已經很久遠了,第一頁畫著一個很奇怪的戰旗,殷紅如血的線條既是經歷了漫長時間,也光鮮如新。

用心將這個類似徽章的一樣的東西記住,翻開第二頁。

第二頁畫的是一處戰場,獸人們聚集在一面古樸的戰旗下,向遠處撲來的敵人做怒吼咆哮狀。

應該說畫的很簡陋,技法生疏,就好像個繪畫初學者的作品,但極其傳神,寥寥幾筆就將很濃烈的氛圍表現出來。

引起羅安注意的是其中的一個獸人,不知為何,只覺得莫名的熟悉,就好像在那裡見過。

注意力集中在這個繪畫人物身上,想要努力從模糊的線條和顏色塗抹中,看清著熟悉的地方到底在那裡。

神奇或者詭異的一幕就這樣發生了。

本來這個獸人位於獸皮畫卷的角落,越看卻越覺得清晰,漸漸的從畫卷中凸顯中,開始展現出豐富的細節。

同時,羅安的非凡特性也被它牽引了,等發覺的時候,他全身一震,這獸人不正是自已嗎?

豁然就是上輩子羅安的臉,不過是獸人版本的,青面獠牙,但五官、眉目一如往昔。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他的視線就一震模糊,然後聽到的震天的廝殺聲和悶吼聲。

定眼一看,已經身處在一面迎風獵獵的戰旗下,無數身形模糊的同伴包裹他自已正圍繞旗幟,隨著蒼茫、悲壯、熱血的號聲,跳躍著一種很古樸和粗礦的舞蹈。

“吼!”

羅安做仰天怒吼狀,隨後擺著螃蟹步,一蹦一跳的用粗壯的雙臂擊掌、擊打胸膛、擊打膝蓋、擊打赤裸的腳掌!

此時,他明白了許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他感受到了敵人的強大、命運的終點就在前方,卻無所畏懼,就好像即將燃燒殆盡的篝火,只想溫暖、只想熾烈在最後一剎那!

“巴託,烏內瓦,摩薩,摩薩,摩薩!!”

“巴託,烏內瓦,摩薩,摩薩,摩薩!!”

他跟著戰旗下的一個高舉骨杖的身影怒吼,卻沒想到對方居然在無數“獸人”的嘶吼中注意到了他。

那滿是油彩、羽毛、骨飾的身影轉過身來,一雙無法形容的眼睛,穿越了數萬年的光陰、穿透了生與死、存在與泯滅的界限,將一段極其複雜的訊息,就好像烙鐵般,烙印在他的眼睛上!

“啊!”

羅安醒來,捂住眼睛哀嚎打滾,獸皮冊掉落在地上徐徐燃燒。

良久!

意識消化了衝擊,視力慢慢恢復,郊狼抖顫著放下狼爪,一看,爪子上全是血。

喘息了幾分鐘,一切異樣慢慢消失,他找回了行動的能力,艱難的爬了起來。

踉蹌的進入盥洗室,對著鏡子一看。

就好像被什麼蹂躪了一般,很是悽慘。

洗掉臉上乾枯的血淚,羅安閉上眼睛,登入宮殿,做了一次殺菌。

什麼負面狀態都沒有發現。

靈體返回後,他走到燃燒成灰燼的獸皮冊前,眼中一片複雜。

剛才發生了什麼?

結合巴爾斯魔藤的經驗,羅安推測應該是自已又跟歷史中的某個印記產生了未知的共鳴。

不過這次應該是偏向好的一方面的。

因為他不僅學會了戰舞,還“記憶”起了上古獸人的文字和語言。

也明白那個戰旗下、滿是油彩與骨飾的身影是上古獸人部落的薩滿。

戰舞,是獸人在出徵前向部落供奉的獸神或者圖騰祈求力量的一種儀式。

現在這種儀式他掌握了,似乎也可以用在晉升序列8的儀式以外。

只是他不明白,一而再、再而三的特殊遭遇,根源是什麼。

好像一涉及到儀式,在自已身上總要出一兩個岔子。

也不知道其他候選是不是也有類似的情況!

天選之子!?

好像那個候選曾經這樣自詡過。

但羅安並不相信什麼天選之子,他堅信,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現在得到什麼,將來就要付出什麼。

特別是在費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