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道震撼，浮想聯翩

“我即是道！”

短短四字，給予清虛老道的震撼，無比巨大且前所未見。

字字珍貴，句句驚人，在老道如止水般的心境中，猶如投入一顆深水炸彈，激起滔天波瀾。

老道愣愣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地瓜，香甜軟糯的味道瀰漫舌尖，但他此刻思緒完全沉浸於楚江寒的話語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楚江寒舒了口氣，說：“多謝師傅解惑，自從束髮入道以來，這個問題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

“今日，我終於找到了答案。”

“什麼答案？”清虛老道微微一愣。

楚江寒笑容燦爛地道：“師傅，道士其實可以結婚。”

清虛老道額頭上滑下三條黑線，無奈道：“悟真，你跟我討論半天道法，原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楚江寒面容俊秀而略帶稚氣，此刻神情莊重起來，正色道：“結婚可是大事，關係到人族的傳承延續。”

清虛老道佯怒道：“你給我走，繼續挑水去！”

“遵命，師傅。”

楚江寒快速嚼碎口中的地瓜，歡歡喜喜地跑去繼續打水。

“師傅，記得清心、靜氣、止怒哦！”

遠處山門傳來楚江寒歡快的聲音。

清虛老道嘴角含笑，又帶著一絲無可奈何，最後默唸一聲“無量天尊”，試圖平靜自已的心境。

“世上並無統一的道法，即便是道門三大聖地，也都各自秉持自家的正統大道。”

“因此，悟真的想法，未必就是錯誤。”

“若他成就大道，他的思想，豈非也是另一種大道的表現？”

“只是……”清虛老道輕輕一嘆。

“道門中固執已見的老前輩委實太多。”

“貧道不過是個煉神還虛的境界，勉強算是道門中的高人。

而之上更有真人、至人、仙人，乃至與天地合一的無上境界。”

老道士所說的“無上境界”指的是達到與道合一的至高境界，而非特指某位具體的仙神，是道門追求的最高理想狀態。

可不論如何，那些都距離他很遙遠，不是他能左右的。

更別說是立一條新道統這樣的大事了。

他也只是被楚江寒的言語所刺激，閃過了這麼一個念頭而已。

等冷靜下來後，他就重新微微搖頭，暗歎一聲。

想要立下一條新的道統，為世人開闢一條新的道路，那是何其的艱難。

悟真縱然悟性卓絕，距離那一步也還遙遙無期呢！

楚江寒自然不知道，自已一句話，竟然讓老道士想了這麼多，

他將水缸填滿之後，又向清虛老道詳述了與雲沐雪、葉紫菱的邂逅，以及嗜血骨妖護軍大都尉的事情。

“師傅，那嗜血骨妖護軍大都尉恐怕堪比邙山妖王，同樣是禍患無窮。”

“您如今駐守邙山，一旦羽化登仙，恐怕邙山周邊的百姓就要遭受無盡苦難了。”

清虛老道沉吟片刻，回應道：“貧道本計劃在羽化之時，以自身全部之力發動最後一擊，與邙山妖王同歸於盡。”

“如今看來，除去邙山妖王之外，還有嗜血骨妖護軍大都尉在側虎視眈眈。”

“現世動盪不安，七國爭霸，戰火連綿，魔道猖獗，正道式微，妖魔鬼怪層出不窮。”

清虛老道凝望著楚江寒，緩緩道：“悟真，你下山去吧。”

“拿著為師的信物，前往太虛觀，尋求同門的幫助。”

“我不去！”楚江寒果斷拒絕。

“為何？”清虛老道疑惑地詢問。

楚江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解釋道：“師傅是想讓我暫時離開。”

“然後在明年三月三上巳節那一天，趁邙山妖王舉行婚禮之際，您打算引爆道體，一舉消滅邙山的妖邪。”

“我知道太虛觀離邙山極遠，且不在西楚疆域內。”

“以我的腳程，往返求援，恐怕錯過三月三上巳節，所以我堅決不下山！”

清虛老道眉頭緊鎖，長長一嘆：“愚鈍的孩子，何苦要陪為師共赴黃泉呢？”

“為師壽命將近，就算不去主動犧牲，一年之內也會羽化而去。”

“你正值青春年少，有自已的緣分和前程，應該下山去歷練。”

“再不聽話，為師便不再認你這個弟子！”

清虛老道拂袖走向偏殿，表面上看似冷酷決絕，實則背過身後暗自垂淚。

楚江寒瞥了眼偏殿的青燈與暗影，低聲自語：“距離明年三月三上巳節尚有百日。”

“我每日誦讀道藏能獲得系統的獎勵，百日之後，何愁不能剷除邙山妖王與護軍大都尉！”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再度恢復了往常的寧靜。

楚江寒依舊挑水砍柴，每天都例行誦讀道藏。

系統隨機發放的獎勵物品並非件件都是實用法寶。

諸如紫霞仙子的霓裳羽衣碎片、小龍女的龍涎液、玉兔精的搗藥杵等各種稀奇古怪的物件都有可能出現。

甚至於，有次誦讀完道藏後，楚江寒還得到了八珍鹿茸這樣的食材獎勵。

當日他便將八珍鹿茸處理乾淨，烹飪食用。

清虛老道在一旁看得垂涎三尺，但他並未品嚐。

老道修煉道法大半生，從不吃葷腥，不沾辛辣。

忌葷已成為他修行的戒律，一旦破戒，則可能動搖他的道心和修行根基。

對於道行更高、修為更深的真人、至人、仙人來說，同樣如此。

久而久之，道法、戒律反倒變成了束縛他們的無形牢籠。

他們不僅不能打破這個牢籠，還要恪守這個牢籠。

一旦破戒，無異於毀掉了這些真人、至人、仙人的道行與修為。

楚江寒對此洞若觀火，所以他只跟隨清虛老道學習道家神通，從不恪守道門規矩。

清虛老道也不強迫楚江寒遵守這些。

他還對楚江寒過人的天賦讚歎不已，各種高深的道家神通，楚江寒一學即會，堪稱天才。

百日時光荏苒，轉眼冬去春又來，楚江寒閒暇之餘，還修繕了山頂的古觀破廟。

古觀之前只掛著一塊刻有“玄元”字的牌匾，被楚江寒取下，重新題字。

他將“玄元”二字改為了“清虛”二字，並在其後新增了“觀”字。

連在一起，就成了……

清虛觀！

清虛老道士的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