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羅南溪也“病”了。

這一病就病了好些日子。

期間羅守中也來過一次,卻不是來看望的。

是來興師問罪的。

“看看你做的好事,人都沒看清,就四處宣揚。”

“你是否早就知曉此事,特意給你妹妹難堪。”

羅南溪聽了此話,一陣心寒。明明是他們二人不顧廉恥,做出有辱門風的事來。反倒責怪她做事不夠謹慎。

她這樣想著,面上卻不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委屈的道:“父親冤枉女兒了。妹妹做出這等事來,不但是害了她自已,也害了咱們侯府啊。女兒作為侯府嫡女,首當其衝。”

“女兒怎會搬起石頭打自已的腳,況且那等私密的事情,誰人能預料的到……”

“若是知道了,肯定會攔著的……”

羅南溪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

羅守中聽了臉色訕訕的,看來當日醜事被撞破並非人為,實屬巧合。

“行了,你做為長姐,平時也要督促些弟妹們。”

他撇下這話,就走了。

在他走後,紅杏很是為羅南溪打抱不平:“老爺也太偏心了,不顧大小姐您還病著就興師問罪。”

青桃也很是不忿:“就是,就是。咱這老爺偏心都偏到嗓子眼去了。聽說二小姐只是被關進祠堂,連板子都沒打到二十下就被姚姨娘哭哭啼啼的攔下了……”

羅南溪打斷了她的話:“好了,青桃。這種話放心裡就行了。把我上次看的醫書拿過來,我再看會。”

父親偏心她是知道的,沒必要為此浪費時光。抓緊時間強大自已才是正事。

正所謂:

紅顏如花嬌似錦,凡塵牽絆束緊心。

策馬奔騰原野繡,世間男兒風流情。

女子當懷木蘭志,烈火燃心悟自性。

九州新幻風雲變,天大地大任我行。

青桃收了聲,去取了厚厚的一本醫書來交給了羅南溪。

哼,小姐不讓她說,她就不說。不過就算她不說,下人堆裡也傳開了。

都在說二小姐如何如何不要臉,搶了大小姐的親事。還有的人說,二小姐長的就是一副狐媚樣子。

更有甚者說二小姐長的一點也不像侯爺。

羅南溪認真的翻看醫書,並沒有注意青桃的心思。

她之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翻看醫書。是想親力親為為母親做些什麼。

前世的自已直到臨死前才從羅依依口中得知了母親去世的真相。

可見母親中的毒一定是很隱蔽的,掩人耳目的令人不易察覺。那麼自已多學點醫術總是有好處的。

說來母親的病最初都是因為父親而起的。

父親當年只是外公麾下的一名小兵,因為勤奮好學受到外公賞識。外公不僅教他兵法武藝,極力提拔他,還把唯一的獨女也許配給了他。

羅守中和林紫蘿成親後不久,邊關戰事又起。

羅守中就匆匆趕赴陣前。

那時,林紫蘿腹中已經懷了羅南溪。

夫妻二人一別就是數十載。

等到再次見面,就是羅守中打了大勝仗,封了爵位。林紫蘿帶著女兒千里迢迢從江南來到京城投奔丈夫。

林紫蘿到了京城才發現,丈夫居然揹著自已偷偷納了妾室。還養育了一兒一女,姚姨娘生的女兒只比自已的女兒小一歲。

這說明什麼。

說明,當年,羅守中去了邊關不到一年,就和姚姨娘在一起了。

林紫蘿數十年獨自在江南拉扯大女兒,苦等丈夫。

沒想到丈夫早已納妾,還對她隱瞞數十年之久。

一氣之下,夫妻兩人鬧的很不愉快。

林紫蘿生性高傲,不願使那些見不得的人手段磋磨妾室,她只把氣悶到心裡。

初到京城本就水土不服的她,再加上丈夫私自納妾之事,一氣之下就病倒了。

這事羅南溪是知道的。

可是母親還年輕啊,怎麼小小的水土不服就會病逝呢。

並且母親病逝後,母親身邊的幾個丫鬟也不知所蹤。每次問起父親,父親都說她們各自回家去了。

而父親剛出孝就抬了姚玉兒做正妻,一家人其樂融融,絲毫不見他有多傷心。

這些事情聯絡起來,羅南溪心中有了一個很不好的預感。

母親被下毒這件事父親知情嗎?

都有誰參與了這件事。

這個想法讓她不寒而慄,她不敢想象如果母親知道這件事會怎麼樣。

她一定會承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另一邊,回到王府的蕭景燁很是懊惱。

為了一時歡愉,在眾人面前丟臉,這事不划算。

尤其是一想到那人哭泣的身影,就禁不住有些煩亂。

可是眼下被人抓到把柄,也只得稟報母妃,商討迎娶羅依依之事。

聽得此事的麗貴妃,噌的就站起身來。

順手擲出手邊的瓷碗砸向不爭氣的兒子,一口銀牙咬的咯咯響。

“早就警告過你,行事當心,當心!都當耳旁風嗎?”

“一個新貴家的庶女還妄想做王妃,做個賤妾都抬舉了。”

“那羅依依從小在蠻荒之地長大,又做出這等事來。能賢惠到哪去,這樣一個目光短淺,自甘墮落的女子,若是讓她做了王妃,少不了興風作浪,攪得雞犬不寧。”

麗貴妃越說越生氣,忍不住衝過來,手指重重戳著蕭景燁的腦袋:“這點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你是沒見過女人嗎,竟如此沒出息……淨給我丟臉……”

蕭景燁低頭不語。

她是見過女人,可是他正值壯年,男歡女愛不是很正常嗎。

偏偏父皇老了痴迷養生,不僅自已清心寡慾還要求皇子們也清心寡慾。

這種事情偏偏又無法啟齒,只得任由母妃責罵。

縱然他覺得羅依依多半也是攀附而來,可是她對自已百依百順啊。本來是不夠資格做王妃的,可是眼下東窗事發,也不得不如此了,否則就會惹惱武定侯。

麗貴妃發了好大一通火,最後態度明確的表明了自已的立場。

她絕不允許無媒苟合的下賤女子進門。

蕭景燁耷拉著腦袋,也不敢辯駁,只是一想起武定侯的警告,就覺得一陣涼意。

不住的苦苦哀求。

“孩兒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這次您就幫幫兒臣吧……”

“武定侯是京城新貴,風頭正盛。我若惹惱了他,把這事捅到父皇那去……”

當今皇上最忌諱皇子們縱情聲色。因此幾個皇子們的後院都不敢明目張膽的納妾過多。

這也是麗貴妃嚴格要求兒子的原因。為了彰顯品性高潔,在正妃進門前並沒有妾室。

麗貴妃看著兒子,恨鐵不成鋼。

她也知道此事若讓皇上知道了,少不了一頓責罰。責罰不要緊,最要緊的是失了君心。

眼看皇上已近花甲之年,立儲之事迫在眉睫。哪個皇子不是鉚足了勁,討陛下歡心,那個生性冷淡的除外。

所以她特意為兒子挑選了武定侯家的嫡女。

羅南溪才貌雙全,還是前鎮國大將軍的外孫女。

無論是從人品還是從家世上,都配的上自已的兒子。

怎麼偏偏半路殺出個羅依依來,還鬧了那麼一出。

罷了……

自已就這麼一個親生兒子,母子一體,榮辱是分不開的。

麗貴妃食指揉著眉心,一臉的苦大仇深。

沉默了半晌,長嘆了一口氣,看來也只得如此了。

“景燁啊,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

蕭景燁看母妃鬆了口,連忙說了一大堆好話。

麗貴妃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你也不用哄我,我的話擱在這。要娶就要娶兩個,讓羅南溪做正妻,至於那個羅依依嘛?——就讓她做個良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