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珩……”姜程低聲叫著他的名字。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差點忘了，上次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姜程聽見了自已咚咚的心跳聲。
鼻息就在咫尺之間，她看不清許嘉珩的臉，只覺得他高挺的鼻樑若有若無地碰到她的鼻尖、臉頰，然後他的手扶在她頸邊輕撫，手指觸到她的嘴角。
“姜程？”
她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僵硬地任他靠近、試探。
溫熱的呼吸中，一股清冽的味道闖進她的鼻腔，也許是沐浴露，又也許是洗髮水的香味，並不難聞。
沒覺察到她的抗拒，他像是得到訊號一樣，動作變得大膽起來。
直到兩人的呼吸都有些不暢，身體才緩緩分開。
黑暗中，許嘉珩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選嘉彥，還是選我？”
姜程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那天許爸說的玩笑話。
“說啊，選嘉彥，還是選我？”許嘉珩又問了一遍。
姜程踮腳，伸手環上他的脖子，貼上了他的嘴角，低聲道：“選你，選你啊，許嘉珩！”
面前的人身體有一瞬僵直，而後手上的毛巾被胡亂扔掉，伸手將她整個人環抱住，抑制的情緒又捲土重來。
這晚之後，他倆確定關係，正式交往起來。
當然，是瞞著家裡人的。
偶爾，許嘉珩會開著他爸那輛退休的老爺車，載著姜程到江邊兜風；或者在姜程的引導下，開去某條熱鬧的小街，吃飽喝足才回家；又或者在不加班的晚上，帶著姜程去看一場電影。
不過大多數時候，他們是在家裡，意味不明的眼神相接，或是擦肩而過時不經意的碰觸，或是交談時的刻意疏離，都足以給這對小情侶帶來隱秘的悸動和甜蜜。
在人前越是剋制禮貌，四下無人之時，就越是放肆和熱情。
但戀人間不經意流露的親密，即使有意藏匿，有時候也難免失控。
姜程在許家住了兩個星期，再捨不得也得回去了，畢竟離家前她也想多陪陪她爸媽。
也許是離別的情緒牽動，她覺得許嘉珩今晚的眼神格外危險，還在餐桌上時就明目張膽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她自告奮勇說要洗碗，許嘉珩就跟著她進了廚房。
關上水龍頭，轉頭髮現他在身後時，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你幹嘛？”她壓低了聲音問。
“看你有沒有偷工減料。”
“怎麼可能？我可是洗了十幾年的老手！”
“是嗎？讓我看看！”說著，他就牽起她的手，像麵糰一樣揉搓著。
姜程朝門口張望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幹嘛啦？”
正僵持著，她聽見齊女士的聲音從客廳裡傳來，“姜程……”
她猛地推了他一下，人就撞上後面的櫃子，許嘉珩悶哼一聲。
“你沒事吧？”姜程語氣有幾分擔憂，“我……你……”
他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髮，朝她寬慰一笑，“去吧。”
姜程陪著齊女士在客廳看電視，整個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姜程？喊你幾聲了都沒反應。”齊女士關切地問。
姜程回過神，乾笑了一下，“沒什麼，就是想到快開學了，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齊女士摸摸她的頭，“傻孩子，總要經歷的，而且又不是不回來了！”
姜程點頭，略坐了會兒，跟齊女士說要回房間收拾東西。
經過許嘉珩房間的時候，她遲疑了會兒，不知道要不要敲門提前跟他告個別。
就這麼會猶豫的工夫，房間門開啟了，一雙有力的臂膀把她拉了進去。
她人被摁在門板上，呼吸被掠奪，身上好像哪哪都不是她自已似的。
“我們要異地了誒………”她的手撫上他的頭髮。
“那時候，為什麼不報S城的？”
“我覺得T城那個更適合我啊，而且就算是S城，也不一定能在一起，你還有兩年就畢業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留在S城？”
“我才不管你會不會留在S城，總之，畢業之後我都要回到這來的。”姜程揩走他額上的汗，“如果你要留在S城，我是不會去找你的。”
他輕咬了她一下，“真狠心！”
“誰狠心了？”姜程打了打他的肩膀，“還是你要留在S城？”
“你想要我回來嗎？”
姜程咬牙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我不說，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我才不做惡人。”
許嘉珩輕笑了一聲，說：“那我說，我的父母、我的弟弟、我的朋友都在這，我肯定要回的。”
姜程抬眼看他，“因為他們才回來啊？”
“是啊。”他挑了挑眉頭。
“就沒別的？”
“還有什麼別的？”許嘉珩逗她。
姜程佯裝不滿，就要推開他。
他抓住她的手，反手按到了門板上。
“哦忘了，還有別的，”許嘉珩額頭抵著她的，“我的女朋友也在這，肯定要回的。女朋友在哪，就去哪。”
姜程噗嗤笑了，“許嘉珩你完了，你怎麼也開始說這些大話了？你還是許嘉珩嗎？”
“如假包換。”許嘉珩看她，“你喜歡嗎？”
她仰頭親了一口，輕聲說：“喜歡啊！”
他追過去，加深了這個吻。
而一牆之隔的齊嘉彥，顯然就沒有房間裡的人輕鬆，他眉頭緊鎖，已經在門外站了接近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前，他在他房間門口看見姜程，手對著他哥的房門，要敲不敲的，那糾結的樣子，看得他都彆扭。正想喊她，下一秒就看見他哥房裡伸出來一隻手，把人拉了進去，然後到現在都沒出來。
從他哥房間裡伸出來的手，應該就是他哥了吧？這會兒也沒別人來做客，就算來做客，也不可能住他哥的房間吧？
所以他哥房間裡的人就是他哥。
可這，這就讓他很難接受了，他哥什麼時候跟姜程在一塊了啊？
不過也只是拉了一下，可能也不算什麼？他也拉過姜程的吧？說不定是他想岔了？
腦子就這麼來來回回轉了很久，他決定還是速戰速決，抬手敲了敲他哥的房門。
他凝神地聽著裡面的聲音，毫無意外地，一點聲音也沒聽見。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他問：“哥，你見著姜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