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時間，顧慈喊了個工作人員開卡車過來拉貨，有需要的各家紛紛找了上來，在村子大堂挨個過秤。
顧慈帶著趙雁時兜了一圈園子裡的龍眼樹，還順手摘了兩粒給她嘗：“怎麼樣，好吃吧？”
女人剝開外殼，只見裡面的果肉水潤盈亮，吃起來更是口舌生津，比她以往在南青吃的好多了。
趙雁時嚐了嚐味，心滿意足地揩了把手，扛起相機拍攝龍眼樹的生長狀況，以及顧慈與村民們溝通的場景。
畫面裡，顧慈笑容和善，與周圍的鄉親們打成一片。綠樹金果之間，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見狀，趙雁時腦海中有了想法，匆匆將想到的問題記錄下來。
“王伯啊，這些是上次那批貨的錢，你今天還有貨不？”大堂裡，顧慈翻著筆記本，按原先約定好的價格結尾款。
一旁的王伯拿著錢，內心喜不自勝，大手一擺：“那後頭還有一百來斤嘞，你都收去好了。”
女人給村民的收購價比市場價略高，主打的就是一個薄利多銷，去年她幫村子裡直播帶貨的效果很不錯，大傢伙都很相信她。
聞言，顧慈親自走到王伯的貨旁，仔細觀察了番每筐的成色，確認新鮮後才喊人來拉走。
就這樣一家一家，女人挨個看了過來，品質好的價格自然略高，品質略差的她也沒直接拒絕，只是委婉解釋道：“張姨，咱不能砸我們這個地方的招牌，人家之所以在網上選擇我們的產品，就是看它品質好，您這個...還得仔細選選。”
趙雁時看著她遊走在各位叔伯阿姨之間，可謂是遊刃有餘，也不禁心生佩服。
兩人忙到天黑才堪堪收場，顧慈累得揉腰捶背，長舒了一口氣：“哎--總算結束了。”
“你平常都這樣忙嗎？”女人見她勞累模樣，不免有些好奇。
“那也沒辦法啊，現在很少人搞這個，這些父老鄉親又離得遠，只能親自跑過來收貨了。”
顧慈輕嘆一聲，“說到底可能還是我弄的規模不夠大，吸引不了多少人。”
“以前最忙的時候，上午收完貨，下午搞直播，晚上要發貨，現在還好點。”
聽她這樣講，趙雁時心中暗暗記了一筆。
她或許也能做點什麼，幫到顧姐。
...
晚上回到平臺基地時，裴鶯剛剛結束一場直播，正與老李交談著。
“剛剛效果很不錯啊！”老李驚歎道，“那些倉庫囤著的山貨都賣得差不多了。”
裴鶯靦腆著臉，不太好意思：“可能是前面雁子姐宣傳到位，才有很多人願意來看。”
剛剛回來的兩人聽到他們的交流，也好奇湊上來看。就連顧慈看到後臺的下單數後都不免驚訝：“你這一場的數量我們要四五場才能趕得上。”
彷彿看到什麼救星般，她拉著裴鶯就坐到一邊，眼睛亮瑩瑩地盯著她：“鶯鶯，你願不願意來幫我們帶貨？基本工資加百分之三十的分成收益，幫交五險一金。”
這突如其來的邀請給裴鶯問住了。女人有些無措地扭頭看向趙雁時，眼神求助：“我...可以嗎？”
見女人點點頭，她便也不再猶豫，只是單獨列了個條件：“我頭兩個月的工資，你們要抽一半給雁子姐。”
聞言，顧慈和趙雁時都愣了愣。
“沒問題的。她幫我們乾的活還會另結工錢。”顧慈很爽快地應了下來，還朝趙雁時眨眨眼。
“鶯鶯你這...”
趙雁時倒是真沒考慮過錢的事，她來這裡，一方面是想幫裴鶯，另一方面就是單純找點事做。
每個人都有角色，她不想遊離在外，成為不被人所記住的孤魂。
僅此而已。
有裴鶯在，平臺的銷售效率明顯上升不少。她原先那個號也由趙雁時運營，用來發一些生活日常和在田地間的活動實況。
一直忙碌到晚上，趙雁時摸著黑，載上裴鶯往家中趕。
跑了一整天，完全把任逐和阮常甩在腦後了。女人想了半天，完全不知道他們會在幹嘛。
“奶奶，我回來了~”到了家裡，裴鶯第一件事就是給奶奶一個擁抱。
她也到了不得不獨立的時刻，不再是小時候那個一直纏著奶奶的小孩了。
趙雁時不忍打擾她倆，就先行告退。
回到賓館時，正巧在樓下現場抓包兩個吃冰棒的小子。
“任哥，你今天教我的那招...”阮常嗦了口冰棒，靠在小賣鋪的牆上興沖沖地講著白天的事。
任逐本來還樂呵聽著，見女人從後面趕來，趕忙又裝出一副正經樣。
“咳咳...”
“老闆，給我也來一根。”
趙雁時走上前拍了拍他倆的肩膀，調笑道，“你倆什麼時候揹著我這麼要好了？”
“姐！他今天教我武功了，我還學了兩招。”
說著，阮常就要給她展示。
女人望著眼前這個瘦如杆子的小男孩，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攔住他的動作，從兜裡掏了把錢出來：“小子，這些是給你的飯錢，想吃什麼自已買，其他不許亂花。”
男孩見這麼一把錢，零零散散的還有幾塊，一看就知道是趙雁時把身上的散錢全拿出來了。
他沒敢接，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姐，這錢你留著自已用吧...”
“馬上後面你裴鶯姐就要去其他地方忙起來了，你還沒成年，那邊肯定去不了。這就算我給你的私錢，這段日子也不要你幹什麼了，幫她照顧好奶奶就成。”
“我和任逐不會在這待太久，後面的時候你要多聽你裴鶯姐的話。至於你爸那邊...我相信這種情況很快就會結束的。”
女人沒說準話，將來的事情太難預測，她只能幫一點是一點。
阮常他爸，還有那個什麼狗屎組織，包括這些暗中滋生的無數個“萬花蔭”，都該結束的。
山水之間，有罪惡，同樣也有光彩。
在這方寸之外，是風景秀麗的廣闊農田和勤勞勇敢的廣大農民，他們的一耕一種都在證明著，偏僻之地也能靠勞動致富翻身。
一切境遇，都是選擇。
願意付出的人，總會得到相應的回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