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四人都近身拿著刀,將他圍得密不透風。

一位保鏢率先衝了過來,高舉刀刃一個下劈。閻河見狀,從腰間又抽出一把刀抵擋住攻擊,隨即踹開身邊從旁刺來的保鏢。趁此空隙,他轉換姿勢反手拿刀,主動上前與人糾纏,甩臂一刀封喉,先解決掉一位。

情形不妙,兩個保鏢對視一眼,扔下刀準備近身肉搏。其中一個壯漢蹬牆借力,尤如猛虎下山,從旁給了閻河重重一拳,另一位則是看準時機,衝上前從背面鉗制住閻河的雙臂,讓他動彈不得。

局勢扭轉,從地上爬起來的第三位趕忙拿起刀,爭分奪秒地就要下手。

“你們這幾個打一個也不行啊。”撂下一句話,閻河有了動作。

他猛然發力,連帶著背後的傢伙步步倒退,直至將他壓到牆上。男人將手上的兩把刀往後一插,趁保鏢躲閃之時脫離,回身用力肘擊了兩下他的腦袋。臨了,還不忘抽下刀補了一擊。

剩兩個活口,他並不打算解決,幾招加回旋踢打暈一個,又用刀廢了另一個的手臂,讓他們暫時喪失些行動力。

戰鬥結束,屋內已是一片狼藉。

躲進浴室的明辰景終是猶疑不決地走了出來,見男人正大剌剌地坐在凳子上問話,心裡長長舒了口氣。

就在方才,他將湯修德拖進浴室裡,男人還殘存著一絲意識,眼睜睜地看著自已胸口的紅色暈散開,面上的表情終於有了幾分動容。

明辰景望著他眼裡的光一點點消散,與之相伴的慾望和戾氣也終於有所平息,一時間也很是唏噓。

這個終其一生都在追求權力和慾望的傢伙,最終還是逃不過被自已的貪婪反噬。

也不知道那些時間裡他都想到了什麼。

“為什麼問話都不說啊?就這麼忠誠?”閻河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面前兩位一聲不吭的傢伙,正欲繼續打聽下去,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驚叫。

“著-火-啦-!大家快跑啊!”

女人嗓門很大,一聲接一聲,聽到動靜的客人們也騷動起來,樓下的腳步聲亂如奔馬。樓內的保鏢全都沒了身影,眾人大都開始慌張,顧不得探尋著火源便跑了出去。

男人聽到這聲音,指尖微微顫了顫。

這不是趙雁時的聲音嗎?她沒受傷吧?

見兩人不說話,閻河也不打算再囉嗦,一手一個將他們了結了,隨後便自顧自往外衝。

“誒阿閻你等等...”不待明辰景說完,對方便已經不見身影。男人回頭看了眼湯修德,也顧不得有所動作,只拍了兩張證據匆匆離去。

男人跑下樓梯,霎時間便聞到了樓裡一陣煙味,越往一樓靠味道越濃。樓道里人頭攢動,充斥著喧鬧的交談聲,還留著的幾個老闆一邊嘟囔著晦氣一邊往樓外衝,頭也不回地指揮著保鏢開車離去。

他舉目四望,並未看到女人的身影,頓時有點慌了神。

大夥都在各自奔逃,閻河卻是直奔負一樓。

起火點大概是平日裡姑娘們的化妝間,裡面堆疊的五花八門的衣服正是易燃物,不用一刻,火勢便大了起來,一樓的走廊上已經燻得焦黑,味道尤其嗆人。

男人捂著鼻子低身穿過走廊,衝進即將被火勢蔓延波及到的西一樓,跑下來的明辰景跟在後面追,勸也勸不住。

“雁子!”房間裡,灰白的煙霧已經彌散開,視線狀況很差勁。男人摸索著樓梯衝進負一樓,一間間搜尋著趙雁時。

這間...沒有!

這間...也不是!

...

理智與情感在閻河的心裡打架,他很清楚,以趙雁時的性格來說她肯定逃得遠遠的,但又生怕這女人真的就在這乖乖等他,他不敢賭這個萬一。

所幸看完一圈,整個負一樓連個人影都沒有,男人這才放下心來。

“閻河!快走吧,一會燒到這來了!”

明辰景在樓梯口喊他,解釋道,“咱們先出去,我聯絡組織的人,他們已經快來了,讓他們善後吧。”

閻河護著明辰景將他送出屋外,順便張望了番,依舊沒有看到趙雁時。

他咬咬牙,準備再衝進萬花蔭裡找找:“你先回車裡等著,我再去找一趟。”火勢一時半會燒不到樓上,可是再拖一會,恐怕就說不準了。

還不待明辰景叫住他,男人便轉身回到屋裡。

是不是剛才人太多了沒跑出來?還是說被困在哪了?

心裡面,有關趙雁時的猜測越來越多,閻河隱隱感覺有些不妙,她不會像李雙玉一樣喪失逃生慾望了吧?

多年前的那張流盡悲慟的面龐逐漸浮現在男人的腦海裡,還有那毫無生氣、黯淡麻木的眼神。

千萬不要這樣。

“雁子!”

失控了般,閻河呼喚的聲音一陣大過一陣,他翻找過二樓的每個房間,煙霧嗆得他喉嚨生疼,卻一次次只有失望的結果。

不死心,男人走遍三樓,四樓,最終在拉開西四樓的房門時,見到了那個他最想見的人。

西四樓裡,濃郁沖天的酒氣刺激著閻河的嗅覺,可趙雁時恍若未聞,只靜靜佇立在書桌旁。

女人低垂著頭,手裡不知拿著什麼東西,只見她修長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著青,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遠望去,宛若一尊瀕臨破碎的美人瓷。

周遭的地面上零散倒落幾個白酒瓶,酒漬沾染了房間內的每一處。這個房間,自李雙玉出事之後便再沒安排人進來住過。

“雁子,我們先下去行不?”

站到趙雁時面前,閻河反而沒了剛剛的焦急。他拉住女人的手,小心翼翼地喚了聲,語氣是連自已也從未聽過的溫和,甚至帶著點哄勸,生怕她有什麼想不開的。

趙雁時未說話,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而從口袋裡掏出了個打火機。男人認得,正是之前給她的那個。

“啪嗒-”

女人撥下齒輪,橙黃色的火焰在手中躍動起來,她盯了兩秒,頭也不回地將其扔在了一旁的窗簾旁。

火光迸濺,萬事流空。

幾乎就在一瞬,閻河撲上前去抱住女人在地上滾了兩圈,將她帶離這片危險之地。

起來後,男人抓著她的肩膀,語氣嚴肅地低喝道:“趙雁時!你是不是瘋了,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女人眸光黯淡,滔天的恨意在眼裡流轉:

“是!這個地方不配繼續存在下去,我一定要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