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咱們快去那邊放花燈祈福吧”

正月裡的節總是一個接著一個,除夕後頭是春節,緊接著後頭又到了燈節。

各宮都被裝飾得五彩斑斕、絢麗多彩。各種燈籠、彩燈、綵帶和裝飾品會被廊屋兩旁。

白嫣然走上前邀請站在時野身旁的南愉兒放花燈。

在南襄的時候元宵節也有這樣的習俗,沒想到在這兒也是一樣。

據老人說花燈在水裡飄得越遠,願望就越有可能成真。

以前她都會一連往水裡放好幾盞,被母后和兩個哥哥笑說太貪心,小小的人兒心事倒是不少。

可是單是母后和兩個哥哥的平安就佔掉她的三盞花燈呢……

“好啊”南愉兒笑著應道。

“哎?愉兒仔細些,那水深,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時野伸手攔了攔,皺著眉頭提醒著,顯然有些不放心。

“大汗也太偏心了,臣妾也要去放花燈,也不見您關心臣妾”

白嫣然聽時野這麼一說不禁撇了撇嘴。

還是南愉兒出來打圓場“沒事的大汗,臣妾會小心的”

時野倒是沒再說什麼,不過除了伏忠,又眼神示意自已身邊的一個太監仔細跟著。

這條內河一直綿延著通往宮外,她們兩個來這兒的時候,已經有許多妃嬪命婦還有宮女在這兒了。

見到兩位娘娘也來放花燈,她們都自覺的又閃出來一大塊兒空地。

王后也正蹲在地上將手中的蓮花形花燈放入水中推遠,隨後合掌作祈禱狀。

站起身看見南愉兒和白嫣然微微一笑,兩人屈膝低頭,算是見禮。

不遠處時玄一個人坐在木長椅上倚著圍欄皺眉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現在倒是不愁吃穿,在宮裡過得自然要比邊地好上許多。

可是自已和囚徒也幾乎沒什麼兩樣,自已的命正在時野手裡攥著。

再過幾日一劑毒藥了結了自已,對外只稱暴斃就是了。

邊地的勢力就算再忠心也不敢冒然反叛。

等自已死了,時野趁著群狼群狼無首一舉殲滅,便是真正的高枕無憂了……

面前人群的一陣慌亂打斷了時玄的思緒,緊接著便聽見了什麼東西重重落入水中的“撲通\"聲,

“來人吶!快來人!娘娘落水了!”

人群亂作一團,時玄聽到呼喊聲忙起身上前檢視。

水中的女子不是南愉兒還能是誰。

她的手臂和腿在水中猛烈地揮動著,試圖保持浮力並向上方移動。

由於恐懼,動作顯得拼命而無序,她的嘴巴張開,試圖吸入空氣,但卻只能吞嚥進冰涼的河水。

南愉兒的頭髮被水浸溼,凌亂地貼在她前額。

遠遠地看見時野急慌慌的往這兒跑,身後的王后也加快了腳步。

伏忠不會水,只急得到處找長杆。

時玄離得最近,沒有一絲猶豫地跳進了河裡,濺起了一迸大大的水花,澆了岸邊的伏忠一個徹底。

刺骨的河水像針扎一樣,南愉兒已經沒力掙扎,重重的沉了下去。

時玄緊憋一口氣扎入了河水中,他渾身被凍得生疼,身上的衣服沾了水也沉得厲害

但一想到南愉兒一個弱女子還懷著孕,怎麼受得了這河水,便更用勁兒的向下游去。

底下的河水昏暗暗的,他眯著眼睛,緊緊地攥住南愉兒的手臂,一個使勁將她往上撈了些。

隨後一隻手攔住她的腰身,一隻手拼命向上划水,兩條腿也不敢鬆勁,奮力向上蹬著。

冒出水面的時候,時玄彷彿獲得重生一般貪婪地喘著氣。

南愉兒在他懷裡耷拉著腦袋不知什麼情況。

身上被淋透的伏忠在岸邊向他伸出了長杆,時玄牢牢的抓住,兩人便被扯上了岸。

時野面色鐵青的上前從時玄懷裡將南愉兒接過來,太醫已經守在一旁了。

南愉兒面色蒼白,手無力的垂下。

時野面色鐵青,按照太醫的指示為南愉兒控水,便隨著又是拍背又是按壓胃部,一大口一大口的水從南愉兒口鼻中嗆出來。

“咳咳…咳!咳咳……”

一連吐了好幾口,南愉兒總算是有了反應。

一行人也不敢鬆懈,伏忠給南愉兒披上了厚厚的毯子,時野連人帶著毯子打包抱起往殿內走去。

只留著累癱的時野獨自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一路上的南愉兒漸漸回過了神,等到了殿內已經清醒的差不多了。

可伴隨著清醒,緊接著來的就是腹部抽搐的疼痛感。

時野將皺著眉頭的南愉兒輕輕放在榻上,可定睛一看撤出來的手上已經有了淡淡的血跡……

太醫上前替南愉兒檢視,回的不出意外也是這胎怕是不保的話。

時野看著受疼的南愉兒,面色不禁白了白。

“這胎還是保不住還要你們有什麼用?要是你們醫不好王妃,你們還有你們的孩子就等著在地底下相見吧!”

時野的嘴唇因為擔憂有些不受控制地顫抖,可是太醫們已經嚇得手都顫抖了。

幾個鬍鬚都有些花白的太醫耗盡畢生所學才勉強地給南愉兒止住了下身的血。

可是由於驚嚇再加上落水,雖然血止住了,可是胎象依舊有下滑之兆。

現在南愉兒是一點兒也不能動,再配上幾副在南愉兒眼裡如同破爛的草藥,或許能保得住。

時野聽了太醫的回話,直勾勾地看了他們好一會兒。

半晌才讓他們退下。

可短短時間內,跪在地上的太醫彷彿已經在他狠厲的眼神中死了幾個來回了,退出去的腿都抖成了篩子。

伏忠已經替榻上的南愉兒擦乾淨了頭髮,衣裳也換上了幹松的。

只是因為太醫囑咐不能動,平時一刻鐘就能穿好的衣裳愣生生折騰了半個時辰。

南愉兒平躺在榻上閉著眼睛,可是腦子卻異常清醒。

她分明是被背後的人給推下去的。

先是前面的一個小宮女點花燈時不小心燒壞了衣裳,這才惹得一陣騷亂,

站在臺階上的南愉兒正想轉身往後退,卻被背後的人往前推了一把。

自已一個重心沒站穩便栽下了河。

當時場面混亂,人又緊挨著人,就連站在身邊的伏忠都沒能注意到是誰推了她。

突然睜開眼睛的南愉兒把正給她擦拭的伏忠嚇了一大跳。

想說成她失足落水簡單,但這筆賬她可是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