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羅俊在張雨菲家吃著飯,程娟見女兒吃完後,就朝她暗地裡使了個眼色,叫著去內屋單獨聊了好一會。
其實,程娟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和想法,只是有些話,直接當著羅俊的面也不好說。
她主要是怕張雨菲的脾氣不好,性子太直不懂得與人相處,也怕她容易吃虧,特意讓張雨菲凡事要多忍耐不能衝動,實在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可以隨時跟父母打電話。因為她不再是無家可歸的孩子了,父母永遠做她最強的後盾。
最後,程娟越說越哽咽,雖然他們雙方還沒有正式結婚,但羅俊的到來,讓她覺得盼望多年的女兒,好不容易才回到身邊,還沒相處多久,眼下又要離開,即便心中萬般不捨,可為了女兒的幸福,她也不能不放手。
不過,眼尖的羅俊還是看見了她們母女一起走進房間,見她們進去了許久才從房間裡走出來。
心想,這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指不定又在背後說他們傢什麼壞話,就在那一瞬間,彷彿碗裡的飯菜都不香了,儘管他極力掩飾著內心的不快,但那僵硬的神情,還是被細心的吳東昇發覺了,不過,他並沒有直接拆穿或者詢問,而是繼續坦然地與對方聊著天。
……
飯後,夫妻倆目送著女兒和對方離開,吳東昇望著女兒離開的背影,心裡思緒萬千,眼裡閃著淚花,有不捨也有擔憂,特別是想起羅俊種種不正常的反應,那不安的思緒也愈發強烈……
……
或許因為懷孕的原因,張雨菲的情緒總是會跌宕起伏,只要羅俊對她愛搭不理時,她就會異常地悲傷,也像是一個膽小的孩子,別人的一句重話,就能讓她瞬間淚流滿面。
反反覆覆很多次,張雨菲也非常討厭這樣的自已,覺得很沒出息,太不爭氣,特別是身體上的改變,那不斷強大的胃口,連她自已都被驚呆了。
但羅俊的應對能力很強,每回都會見機行事,在他不斷地哄騙之下,總是能把張雨菲玩轉於鼓掌之中。
……
張雨菲的孕期在一天天增長,兩個人的婚禮也快速地籌備好了,羅父見兒子和準媳婦相處的不錯,狡猾的他又心生一計。
在臨近婚禮前夕,羅父特意找了個單獨的機會,見兒子和妻子全都不在家,想著與張雨菲商量那件讓他絞盡腦汁的事。
於是,他故意裝作一副寒酸樣,委屈地開了口:
“雨菲,有個事情想跟你聊聊。”
張雨菲此時正在院子裡繡著手裡的十字繡,一聽到羅父的話,也連忙放下了手裡的針線,目不轉睛地回答著。
“什麼事?羅叔,你直接說吧”
“閨女,還喊我叔呢,可要改口咯,喊習慣就適應了,再說了,我家沒女兒,我可是拿你當親女兒對待的。”
“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張雨菲心裡也不傻,自已明明還沒過門,憑啥讓對方佔便宜,而且自從有了前車之鑑後,她也記住了一些教訓,公婆是永遠也不可能把媳婦當成親女兒對待的,媳婦跟兒子之間,他們永遠在乎的只有親生兒子。就算有對媳婦真心的例子,那也只是佔了極少數。
所以,羅父的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
不等對方多說,張雨菲就接著說道:
“叔,快說正事吧!”
羅父見對方不吃他那一套,也收斂了很多,雖心有不快但也沒有表現在臉上,他反而用了一種更親切的語氣毫無忌諱地說起來。
“其實就想跟你談談彩禮的事,那十八萬是你父母提出來的嗎?”
“是的,怎麼了?”
“噢,我就是想跟你說一下我們家裡的情況,羅俊他媽身體也不好,因為坐月子落下了不少病根,常年都要打針吃藥,羅俊呢,在外面吃苦受罪,掙幾個錢也只夠家庭上的開銷,我年齡也大了,忙裡忙外的,一年到頭也存不到多少錢,你看彩禮能不能讓你爸媽少要點,因為我們家一時半會也確實拿不出來那麼多錢,要不等你們結完婚,我就把家裡的錢全部交給你來管,以後你想買什麼都行……”
可能是對方的資訊量太大又太過直接,讓木訥的張雨菲一時半會也沒反應過來,還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尷尬起來。
許久後,她猛然想起自已過往的經歷,當初就是因為她沒要前夫家的彩禮,最後才讓她過得那麼卑微,還不止一次地被前婆婆瞧不起……眼前,她的心裡是混亂的,為了給自已一些喘息的機會,她便毫不猶豫地說道:
“叔,我看這個事情,你還是讓媒人跟我爸媽他們去談吧,而且婚禮上有很多事,我也不懂,更不是我一個小輩能做決定的……”
羅父一聽,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很明顯有些不高興,但是他還是不依不饒,繼續套著對方的話。
“瞎說,你結婚當然是你自已做主啦,而且聽說你從小也不在他們身邊長大,我想只要你做的主,他們肯定也會支援你的。”
張雨菲此時漸漸有些惱火,她覺得對方似乎在故意為難她,明明她已經表明了態度,為何還要咄咄逼人。
說實在的,她第一眼就不喜歡這個公公,因為羅俊經常在她面前提起這個父親,就像是一個崇拜的偶像,說著一些豐功偉績,反而很少提及他的母親。
而張雨菲在羅家生活的這些日子裡,她看清了很多,羅母就像一個默默無聞的保姆,每天總有忙不完的活,也不像羅俊口中說得那般沒用,而且對她也很關照,相比之下,張雨菲更加同情羅母。
……
她見羅父繼續追問,也沒好意思直接反駁,為了不與對方繼續交談,只是故作尷尬地說了句:
“不好意思,我想去喝個水……”
張雨菲說完後,隨便找了個藉口後就離開了羅父的視線。
不過,她這樣的舉動也瞬間讓羅父怒火攻心,他要不是考慮到對方的身體特殊,都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因為在他的心裡,從始至終都看不起這樣的二婚媳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