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警察的話,我一時陷入了沉思,而我也終於打消了之前那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總之,學姐,我能幫你的,也就只能到這了,剩下只能靠你們自已想辦法。”
“謝謝。”
江小菱抬起頭後,擦乾眼淚,對著警察十分感激地說道。
“後續有什麼問題可以聯絡我,我如果有一些小道訊息,也會及時跟你說。”
說罷,警察朝著我點了點頭,而後便離開了酒店。
我們的初步計劃和想法就這樣被現實給無情地擊碎,再次看向眾人時,他們的眸子都略顯黯淡,整個房間陷入一片寂靜。
我思考著剛剛警察離去時給我們出的主意,但是半天卻想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幫助我們的人,而林夢背後牽扯到的複雜利益關係網到底有多廣,亦是無從得知。
而那些與我們素不相識的傳媒公司,又怎會冒著得罪他人的風險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除非我們的身上真的有值得資本開發的價值。
“算了,先散下去吧,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商具體辦法。”
我終究還是選擇了冷靜下來去應對,經歷了這一晚上翻天覆地的事,精神似乎已經不堪重負,於是,在送走江小菱和李語涵到隔壁房間後,我便獨自一人上了酒店的天台。
看著絢爛迷幻的山城夜景,吹過來的風卻無比淒涼。
相比於林夢的絕情,我的心更是愈發地冷了。
我盡力去思考著扭轉這件事的無限可能,腦海裡也在不斷盤旋著警察告誡的話,手指卻在下意識地不斷翻動著朋友圈,也恰逢就在此刻,一個名叫小蘇蘇喜歡穿衛衣的頭像正在不久前發表了一個動態。
動態的內容大概是一個和網紅經濟有關的座談會,我點開這個連結仔細翻看著,直到文中一個叫“蘇墨集團”的四個字牢牢吸引住了我的眼球。
而直到此刻,我終於反應過來,是當初自已加的蘇嵐的微信。
此刻,我心中的突然燃起了一絲微妙的火苗。
於是,我抱著僅存的一絲希望對她發了一條微信過去:
“在嗎?”
然而直到十幾分鍾過後,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那顆剛剛燃起的火苗也就在夜風的吹拂下熄滅了,不由自主地,我便笑了出來。
自已和蘇嵐的關係並不算得上好,我卻想的如此天真。
然而正當我有些沮喪的時候,一道微信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心中猛然一驚,卻發現是好久未曾聯絡的顧筱言發來的。
雖然由於不是蘇嵐的回信我略顯失望,但在看到顧筱言發來的訊息時,還是有些愣。
“你最近怎麼樣了?”
“至暗時刻。”
我自顧自笑道,隨意敲打了幾個字回給顧筱言,顯然,她很可能也刷到了我和林夢那條被推上熱搜的影片。
“明天方便的話,見一面,我來重慶了。”
顧筱言的訊息再次映入我眼簾時,我再次愣住,隨後發到:
“什麼意思?”
“明天早上九點,渝中區大坪正街那邊有個酒店,我給你發地址。”
“?”
然而,顧筱言那邊再也沒有了回覆,對於她的這個操作,我固然是覺得有些不解,但終究還是沒有再發去訊息打擾。
她到底是抱著一個什麼樣的態度,我此時尚不知曉,因此便也沒再多想,隨著夜色越來越深,冷風開始肆虐,我回到了酒店內。
邵衛和桶子似乎還在商討著什麼,但我沒有打擾,在這兩天長久的精神高壓之下,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
第二天的早晨,我在一片迷糊中醒來,但睜開眼看到手機的時候,卻發現時間顯示剛剛在六點多,隔壁的床上,邵衛和桶子橫七豎八地躺在上面,打著呼嚕。
我向來是個喜歡睡懶覺的人,但現在的我卻沒有半點睡意,尤其是在開啟窗簾後,外面一片煙雨的天氣,因此便又回到床上百無聊賴地躺著。
下意識地,我點開了微信,蘇嵐給我回了一個問號,而昨晚想發給她的話現在到了嘴邊卻根本說不出口,於是無奈,我又開啟了抖音,然而當我看到林夢的抖音已經漲粉到200萬的時候,終於再次從床上驚座而起。
此刻,我終於是有些坐不住了。
除去這個賬號粉絲的飛昇速度,更令我心煩的還有那無端謾罵的私信,於是我終於開啟了私密賬號的那一欄,一時間便清淨了不少。
坐立不安之下,我出了門。
按照顧筱言發給我的定位,我冒著山城細雨,提早來到了她發給我的地點,這裡的一樓是一個休閒的地方,此刻卻沒有人。
我就這樣一邊看著窗外的雨,一直等待著,直到樓下的咖啡店開門,而也就在同一時刻,顧筱言發來了訊息。
再次見到她的時候,除去精緻動人的容顏,唯一讓我意外的,便是全程嚴肅的表情。
“你現在的處境很難,因為我猜,你很可能得罪了一個人。”
顧筱言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並不覺得我有任何對不起林夢的地方。”
“我說的不是林夢。”
“那是誰?難不成是楚成緒?”
我疑惑道。
“確實是楚成緒,因為,這件事和他有一定的關係!”
“什麼?!”
此刻,我終於驚座而起。
顧筱言的話終於是完全證實了我的猜測,而我一直不想面對人,終於也在此刻逐漸浮出了水面。
“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刷到一條新聞,蘇墨集團宣佈進軍網紅經濟領域的事。”
“有。”
我瞬間想起了昨晚刷到蘇嵐的那條朋友圈。
“這是一個明顯的風向標,而且我還得知了一個小道訊息,你想聽嗎?”
“說。”
“楚成緒已經在和楚茗的爭鬥中,也就是整個楚氏集團的繼承權爭奪上,佔據了上風,而他之所以能夠以一個私生子身份得到自已父親的信任,就是因為他現在已經將目光聚焦在了當前最火熱的網紅經濟領域,用社會熱點和特殊的傳媒手段來孵化藝人。”
顧筱言看著我,繼續解釋道:
“而這次你的事正好被他看上了機會,藉著這波熱度,他不會罷休的,而根據我的猜測他很可能已經和蘇嵐達成了初步的合作協議,畢竟蘇墨集團是一家投資公司。”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的後背已經冷汗直流,雖然事情從昨天開始,直覺就告訴我林夢的這件事很可能是楚成緒所為,但真正得知這個事實後,帶給我的感受又是天差地別的。
而昨晚我竟想寄希望於蘇嵐來幫助我改變這個事實,未免顯得十分可笑。
現在重新回顧那個問號,我突然感覺竟有些嘲諷的意味在其中。
“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給我說這些嗎?不過,我也確實感謝你為我提供的情報,這件事確實是由我而起,在衝動之下得罪了他,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我勉強笑了笑,對著顧筱言說道。
“如果不是那次火鍋店的事,很可能你們現在相安無事,所以我也有一部分責任,並且我可以很確切地告訴你,當初在成大校門口,你和王桐梓很可能就已經被他記下了,他面對你時表現出的禮貌,全部是裝出來的。”
“可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之所以來重慶找你,就是來幫你的。”
然而下一刻,顧筱言卻說出了一句令我極為震驚的話,讓我半天沒有緩過來。
“楚成緒既是為了和楚茗奪權,也是為了報復你,所以他在事發很久之前,其實就已經調查到了你和林夢之間事,所以很大程度上,林夢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他的授意之下。”
“你能有什麼辦法,這是在重慶,不是在成都。”
我下意識地想到了那天出現在火鍋店的王秘書,他只需傳達領導的幾句話便能夠改變當時局面,而顧筱言家族的底蘊很可能就來自於此,但現在在重慶,我並不覺得這些事能夠以之前那麼簡單的方式來解決。
“所以,我這次帶來了一個人。”
隨著顧筱言話音落下,咖啡店的側門口,走來了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女人,他戴著墨鏡和口罩,但卻掩蓋不住那出塵的高貴氣質。
“你好,我叫楚茗。”
女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稚嫩,甚至還沒有顧筱言成熟,但我卻感受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場,而後她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
我應聲說道,但伸出去的手卻在此刻有些顫抖。
“不用緊張,你媽媽和我媽是好朋友,她姓吳,你應該見過。”
隨著她話音落下,我瞬間便想起了在火鍋店事件後我在錦江分局的門口,那個吳阿姨對我講的故事,很顯然,楚茗便是她的親生女兒。
“所以,這件事背後的全部關係網和動機原因,其實你們都摸索得差不多了?”
“對,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是楚成緒針對你的一個陰謀。”
“所以,包括重慶警方這邊動用的關係,也是楚成緒所為嗎?”
此刻,我似乎已經明白了一切,忍不住苦笑著問道。
“是,但他的這個違規操作在今早已經被我父親知道,從大局觀上來考慮,對我們家族的企業發展是不利的,畢竟這目前的形勢很敏感,這樣很容易讓人抓到我爸的把柄。”
“所以,如果我現在選擇報警,警方大機率不會像昨天那樣置之不理?”
“這一點現在已經可以走正常渠道解決了。”
楚茗朝著我點頭道,似乎是察覺到了我此刻的想法,而後繼續道:
“不過這樣,最多就是透過法律手段維權,對林夢做出處罰,讓她給你道歉,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大的損失,你不想來點更刺激的復仇計劃嗎?像都市爽文那樣。”
聽著楚茗模稜兩可的話,我心中一驚,而後問道:
“怎麼講?”
“我準備註冊一個傳媒公司,將你發展成一個藝人,動用資本給你帶來流量,最後等你的熱度能夠起來,和林夢同臺對壘,真正意義上做到透過流量競爭的方式來搞垮她,這不比她直接給你道歉澄清事實來的更痛快嗎?並且在這一過程中你也可以不斷蒐集證據,我也會動用資源派人協助你,等相關證據足夠,直接以造謠的罪民起訴她。”
邊說著,楚茗摘下了墨鏡和口罩,露出了一雙絕美的雙眸和精緻的五官,繼續道:
“這對你來說,既能增加自已的知名度,透過流量實現變現,也能讓她就此身敗名裂面臨牢獄之災,這難道不爽嗎?”
我沉思著,久久沒有回覆,而一旁的顧筱言也沒再插話,同樣保持了沉默。
此刻的咖啡店,無形之中已經是我和楚茗的博弈。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楚小姐您也是想透過我的途徑在商業競爭上打敗楚成緒,重新奪回對公司的繼承權吧,這確實是一個一舉三得的辦法。”
“沒看出來,你的商業嗅覺還是足夠敏銳的。”
楚茗調侃著,一雙秋水眸子十分明亮,但卻蘊含著一種看不透的深沉。
“這個我可能需要好好考慮一下,畢竟受害者不是我一個,還有一個女孩,我不能為她做決定。”
“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後續再聯絡我,我相信,你的創業計劃現如今正在啟動,適當的流量宣傳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楚茗邊說著,並遞給了我一張名片,就離去了。
此刻的咖啡店裡,正如來的時候一樣,只剩下了我和顧筱言兩個人。
我看著這個給我帶來幫助的人,一時間五味雜陳,因為她所表現出的樣子,也是基於一個商人的角度來考慮,我並不清楚她和楚茗之間的關係以及後面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但客觀上,她確實為我提供了有效的資訊,所以最終,我還是回給了她一個微笑。
“其實,你想直接報警走正常渠道維權也是可行的,不一定完全按照楚茗這種魚死網破趕盡殺絕的辦法來。”
正當我準備離去的時候,顧筱言卻像是下定了決心突然對我說道,這一次,我好像看到了她眼裡的真誠,但聽著窗外巨大的雨聲,我又覺得這彷彿是自已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