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魏驍並沒有像記憶中的往常一樣過來找張奕。

來找他的人張奕從未記得過自已和他有過很深的交集,不過是個點頭之交而已。

張奕不知道這個世界裡面自已的角色定義和眼前之人的性格到底如何,他不明白該如何去回答。

只是頗有些尷尬地搖搖頭拒絕了,說是要加班。

等到同事都走後,張奕一個在仰頭看著天花板在嘆氣。

在這個新的世界,他在同一個地方上班,周圍的人也一樣,但魏驍卻和他不熟,哎。

張奕心念一想,那把長刀又出現在他的手中。

它的出現或者消失,不過在一念之間而已。

這場遊戲的規則到底是什麼?

打怪殺敵,獲得血晶之類的東西嗎?

還是,只是開啟血門,然後換一個副本?

張奕回想了血門出現的場景。

第一次,他被狗咬後,狗把他拽進血門之中,血門幾乎就是憑空出現。

第二次,青銅鏡掉在地上後碎開,血晶破裂,血門出現。

第三次,死人的魂靈撕扯出的血門。

三次的場景都不盡相同。

可以做的大概就是:等,靠運氣等;讓附著在物體上的血晶破裂;撕扯“場”或者空間。

張奕站了起來,他望向外邊的建築,手中的杯子差點拿不穩——所有的建築的高度幾乎一樣。

這可真是個破天荒的玩笑!

設計師就算腦抽了,也不能搞出這樣的逆天設計!

這個世界一定有問題。張奕在心中喃喃自語。

手中的刀上也有血晶,那麼刀碎後,血門不就出現了嗎?

張奕一點也不想待在這個世界,費盡心力卻只是在刀上劃出了一點痕,轉眼間那痕便消失不見。

他嘗試用身後的眼睛去凝視正在蠕動的血蟲,眼前只有半黑半灰的一個面,這是一個障壁,張奕破不開。

黑夜即將來臨,張奕嘆了口氣,他必須去到那令人無奈的黑暗之中去。

人離開後,桌上有張紙迅速腐爛,被風吹散。

天花板上,又一朵腐爛的花,在盛開。

等高的建築在這燈紅酒綠的夜晚裡創造出了一個迷宮。

迷宮交錯複雜,這裡川流不息,奇怪的道路設計沒有造成擁塞和事故。

樓層從低到高,亮度不斷提高。

走在這相對昏暗的路上,不由得心生壓抑之感,可是路上的人談笑自若,每一人似乎早就適應了這種昏暗。

走著走著,關於線路的記憶逐漸浮現。

張奕身後的眼睛時刻睜著,他想,自已的眼睛應該類似於影子場和黑暗場,只是他不知道如何擴大眼睛的影響,還不足以形成場。

也就是說,現在只能定點打一個兩個,而不是萬箭齊發。

周圍,出事了。

他的頭轉向黑暗的窄道之中。

那裡面,隱匿者埃爾正在與一個前所未見的怪人相鬥。

張奕從怪人的身上看不到血晶,也看到肉團。

怪人伸展身體,黑色的芽像毛髮一樣從他的身體之中鑽出,他的心臟那裡長出來一朵花,那是一朵正在盛開的腐爛的花。

影子刀輕而易舉地把怪人的右臂斬斷,右臂又長出,掉落的腐朽手臂炸出許多細小的種子。

種子紮根在影子場之中,萌發,蠶食著影子場在生長,越長越大,一片小型森林轉眼間生成。

那些樹左搖右晃,根被拔出,一個又一個樹人向埃爾反攻。

影子的猛烈攻擊居然無法傷及樹人分毫,只能圍繞著樹人形成屏障,暫時緩和局勢而已。

“唰!唰!”

張奕揮刀砍出兩道光刃,輕鬆摧毀兩個樹人。

“誰?!”

怪人發出行將就木之人才有的悲鳴。

“喂,埃爾,怎麼回事?”張奕不理會他,徑自來到埃爾身邊,埃爾竟然沒有發現他。

“你知道影子場?”

“這不重要,那個人怎麼回事?”

張奕有揮出幾道光刃,砍破奔來的樹人。

“他的場,叫做種子場,他來自‘心’,名為蠶食者。”

“影子場失效了?”

“不,這些樹人是影子場養出來的,這種寄生場,我沒辦法對付。”

“怎麼說?蛔蟲難殺?”

“嗯,可以這麼說。”

“那,”張奕衝出去,凝視怪人的同時用餘光斬殺樹人,“幫我掩護。”

樹人的速度不足以跟上張奕,張奕一馬當先衝到怪人跟前,斜砍一刀,將人連同那朵花砍成兩半。

怪人的身體倒下之後迅速腐爛,心臟中殘破的種子萌發生長,所有樹人無論生死與否全都靜止,影子場之中一個森羅世界長了出來。

“他死了?但我沒法關閉影子場。”

“之前有關於這些蠶食者的訊息嗎?”

“我知道的不多,這是我第一次遇見。”

張奕提著刀走入森羅世界之中。

埃爾對他沒有敵意,他也對埃爾失去了敵意,難不成他就是這樣背叛了李昭和王兆昂嗎?

這裡的每一棵樹的外表都有著奇異的綠色水泡在膨脹收縮。

還有球似的綠球在彈跳。

光刃斬破一個球,瞬間,令人噁心的液體濺落四處,卻散發出迷人的香味。

“喂,張奕,停下吧,”埃爾剛才在外邊繞了一圈,“我們已經走了很久了,但是我在外面看的時候這地方可沒這麼大。”

“你是說我們迷路了?”

“不,這裡根本沒有彎彎繞繞,說‘鬼打牆’可能更合理。”

張奕一時想說“鬼打牆”多迷信哪,可又意識到這種世界的存在何嘗不比迷信更荒誕。

“你能看到什麼嗎?”埃爾問。

“沒有,什麼也沒有。這些東西跟機器人一樣,並沒有真實的生命。”張奕閒著無聊,又感受不到什麼威脅,在砍樹玩,“你不是說這東西是寄生在影子場的嗎?攻擊影子場可行嗎?”

“如果你行,你可以試一下,有時候,影子場才是我的主人。”埃爾蒼白的臉上有了微微的笑容。

此時,被砍倒的樹,被斬斷的花草,都一一重生。

張奕繼續向前,邊走邊進行屠殺,結果是越殺越多,這些東西真是麻煩!

“跟感染真菌了一樣,難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