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祂們

張奕眼睜睜地看著王兆昂被觸手吞噬，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左邊的戰友死傷慘重，右邊的敵人盡數殆盡，而祂如真神君臨一般，傲視一切。

天空中的牛頭獸持續發射聊勝於無的衝擊波，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傷痕累累。

祂只是把這個當做了唯一的樂趣，不立刻解決它，只是為了不至於太過無聊而已。

黑暗場的出現稍微給祂提了下神，這兩個人根本傷不了他，弄死他們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只是另一個人的位置祂現在還無從得知。

李昭此前攻擊的影子場的時候已經知道這個影子場的無限延展的特性，若非藉助黑暗場他根本不能從中脫離出來。

場與場之間可以相交，也可以分離，黑暗場並不比影子場的等級低，以他現在的實力，從中脫離出來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只是現在的問題是，相比之下，他的黑暗場是有限的一個面，而影子場是無限延展的一個面，他不知道打破它會發生什麼。

而且最重要的是，雖然不知道祂能否控制影子場，但至少按目前來看祂似乎出不去，如果把影子場打破了，祂降臨人間才是真正的災厄。

看來只有想辦法殺死祂，這之後才能打破這影子場，徹底結束這場浩劫。

現在場上雙方都損傷慘重，隱匿者費盡心力求來的主對他們的虔誠祈禱不管不顧，特別行動隊這邊的人也基本失去了戰鬥力，治療兵也累得倒下了。

“主！請救贖我們，救贖世間！”

明明眼睛都瞪得跟銅鈴大了，朱凱撒還是試圖去相信眼前的祂是他敬重的主，殊不知這根本不是什麼救贖，這才是真正的災難。

“啪！”

一條觸手飛速竄過來，響亮地打在朱凱撒的臉上。

朱凱撒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年過古稀的老人居然淚落滂沱。

“祂不是主！祂不是主！祂是惡魔！祂才是災厄！”佝僂身軀的老人在那呢喃。

他恨祂，可是他甚至都不敢開啟影子場，哪怕是對祂表示出一點敵意也不敢。

朱凱撒就那麼顫抖地身軀躺在地上，那雙無神的眼睛已在宣告他死亡命運的來臨。

“唰呲——”

觸手將他連同那肉團生物貫穿，下一秒，屍身就被觸手上密密麻麻的利齒吞噬。

此時，王兆昂仍舊被困在觸手形成的包圍圈之中，觸手根本斬不完，觸手的恢復遠比他斬殺的速度快得多。

突然，王兆昂感受到震盪，他蓄足力一刀砍出了一個口，不過很快就被填補上。

原來牛頭獸將嘴對準了這裡，祂過於強大，牛頭獸壓根不是對手。

牛頭獸本來是有些智慧的，在那無盡的虛無之中待久了，什麼都給磨得差不多了。

但是它生存的慾望是強大的，打不過跑不了，它還是會拉人的。

當然也就僅僅只有這些而已。

忽然，祂背後的眼睛全部睜開——祂知道李昭來了，祂必須鎖定住李昭以求一擊致命。

李昭明白物理上的打擊根本沒用，他們現在也無法擁有能摧毀祂的物理力量，那麼只有從精神層面尋找可能。

這聽著很不現實，不過至少是一種未知的機會。

恐懼源於未知，未知的存在也是一種希望。

霎那間，巨大的紅色雙眼突現，祂背上的眼睛居然全部閉上。

有效！

這時，觸手全力一擊將王兆昂打飛，全部觸手瞄準一處，同時出動，祂勢必要殺死李昭。

李昭能夠出現在影子場，是因為這時影子場和黑暗場有了相交的區域，要躲避來自影子場的傷害只要把黑暗場與影子場相離就行了。

李昭的猜想是正確的，祂的攻擊落了空。

不過他這次是將所有的黑暗場都撤離了。

祂背後的眼睛再次睜開，部分觸手伸向無盡的虛無之中，將王兆昂拽回，逼他抗下了牛頭獸的衝擊波。

王兆昂由於體力不支，已經昏厥，身體的傷勢在自動恢復，不斷地接受折磨。

李昭雙拳緊握，面露苦色，祂的實力終究恐怖，在撤離的時候李昭居然失手將黑暗場全部撤離。

殘破的迷宮之中。

張奕分明知道走出迷宮的辦法，仍舊試圖什麼也不去想地迷失在迷宮之中。

外面發生了什麼，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他看著自已的手陷入深思。

一會後，他將左手高高舉起，轉過來，手掌對準自已的頭，按了下去。

瞬間，無盡的白茫茫蓋去一切，他倒在了地上，不屬於他的記憶迅速在他腦中掠過，但他什麼也記不住，只能抱著頭蜷縮在地上。

這片灰黑交錯的世界又陷入死寂。

李昭脫離影子場後，再難進入其中。

黑暗場的氣息已經消失殆盡，祂自以為李昭無能為力了。

特別行動隊的人躺在地上，這是難有的愜意，即便那股惡毒的臭氣仍未消散。

隱匿者為自已的信仰付出了代價，至死，許多人也沒明白他們召喚出的是不是那所謂的主，或許他們將死亡當成了救贖，自主陷入騙局的人一向擅長自圓其說。

沒人知道外面怎麼樣了，也沒人知道到底過去了多長時間。

死寂持續了很久很久，直到一把桃木劍將祂的觸手斬斷，王兆昂跟個木偶一樣砸落下來。

來人，穿著黃色道袍，此人便是陸康瑞。

陸康瑞全神貫注，以最佳狀態對付眼前的強敵，他將柳枝四處點撒，又把八張符紙扔到四處燒掉，口中喃喃有詞。

驀地，一大片亮光閃過。

一尊威嚴肅穆的八頭十二臂的青眼白頭羊角神赫然出現！

祂們在對峙！

羊角神在氣勢上完成了碾壓，只不過他的存在是靠陸康瑞在支撐。

不同於里拉的獻祭，陸康瑞這種形式可以說是“祈神”。

羊角神祂的八個頭輕蔑地俯視天牛神。

天牛神祂沒有輕舉妄動，羊角神出於極度的謹慎也沒有進行攻擊。

祂們就這樣隔空對峙。

然而，二神的平衡即將就被打破。

在意識斷絕的前夕，王兆昂已經鑽入灰濛界之中，哭泣的肉狀生物接納了他。

在他的眼前，另一個祂正向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