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糟亂

那種感覺一下子上湧，眼裡就只有無邊無際的白色。

張奕的意識模糊，他只感知到自已在被人拖著走，渾身軟弱無力。

當眼前的純白褪去，四周便只剩黑漆漆的一片。

張奕突然間恢復了精神和力量，或許太過著急的緣故，他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摔倒在沾滿露水的雜草叢中。

天邊，一抹白在不斷延展，微弱的星光逐漸消散。

旭日東昇，他才明白正自已置身於荒野之中，周圍空蕩蕩的，除了草，什麼也沒有。

張奕驚訝地發現他的身旁有一把鋼鐵長刀，鋼刀之上鑲嵌著一顆血晶，當他觸碰刀柄的時候，血晶復甦，如一隻蟲子一般，在狹窄的空間之中快速地扭動。

張奕知道刀很重，但他用起來很輕鬆，難度就跟用筆寫字一樣。

張奕雙目無神，自顧自地拖著長刀在荒野上漫無目的地走。

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這到底是哪？！

此時，他甚至質疑自已是否還活著，或許這就是神話中的天國也說不定。

然而，當日到中天的時候，發動機的轟鳴聲將他帶回了現實。

“小夥子，要不要我帶你一程？”騎在摩托車上的是一個面板黝黑的中年人，他顯得孔武有力。

“好！”張奕有氣無力地喊了出來，這個時候他不只是簡單的口乾舌燥了，他的面色發白，看著毫無生氣。

好心人儘量保持一個適中的速度來避免顛到張奕，他將張奕送到了附近的補給站。

這個補給站是邊界的對接點。

補給站裡有個在這守了十幾年的醫生，一聽到張奕的狀況他立馬出來進行處理。

張奕躺在病床上，什麼也不想，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剛才喝的葡萄糖漸漸有了作用，他的手逐漸恢復狀態。

他掏出手機，已經快沒電了，螢幕上顯示的時間是五月十五日。

醫生過來幫他把手機拿去充電，螢幕亮起來的時候，醫生有些驚異地說：“你的時間好像不太對呀，今天都六月二十一號了，你這上面怎麼還是五月份，小夥子，你來這多久了？是不是和隊伍走散了？”

張奕沒有回答，只是雙眼迷離，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他極力去回憶這一切，然而腦中空空，他不記得五月十四日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十五日發生了什麼，更別說這一個多月來發生的事了。

他根本想不明白自已為什麼會到這邊境地區，也想不通為什麼會在荒野裡醒來，更別說身旁這把長刀的來歷了。

醫生很警覺，他沒有收走張奕的長刀，但擺在了一個他可以控制的顯眼的地方。

其實他倒覺得這把刀像是個玩具，或者是個藝術品，畢竟刀沒有開刃，而且上面還鑲著寶石，怎麼看也不是拿來幹壞事的傢伙。

醫生把藥和一杯水放在張奕伸手夠得到的地方，說：“你要是感覺差不多了，就可以把藥吃了，吃一片就行，要是想睡，這也有安眠藥我已經聯絡好人，再過不久，你就可以離開了。”

“謝謝。”

醫生聽到背後的感謝只是微微一笑。

很快，車子來了，是一輛皮卡。

張奕抱著長刀坐上了皮卡的後面，不想坐車子裡面。

看著張奕抱刀吹風的樣子，醫生倒還很放心，揮了揮手和他道別。

路上，他看到了成批的牛羊，山坡白綠相間，太陽很烈，風很大，風裡夾著沙子，打在人臉上很疼，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有無所謂無。

烈日只是暫時的，張奕在彎彎繞繞之中，看著太陽緩緩下降，望著雲由紅變橙又變黃，最後遠方的雲中有一個火燒出的點，如血一般紅。

張奕被送到最近的小鎮上，有火車會途經小鎮，如果張奕不覺得趕的話，待會他就可以坐火車走了。

長時間的休息下來，張奕已經恢復過來。

火車來了，他不知道火車會去哪，他只知道自已該上車去。

人很少，座位足夠多，他一個人孤零零地靠在窗邊，望著落日餘暉，看見牧羊人帶著三隻犬在草地上騎馬賓士。

日升，日落，如此迴圈五天後，火車徹底停下了。

走出火車站，現代文明的氣息熟悉而陌生。

他環望眼前的一切，知道了自已現在在N省。

他想聯絡一下自已好友，再次確認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然而發出的資訊一直在載入，遲遲無法正常發出。

張奕差點被雜物絆倒的時候，他才感受到背上若有若無的重量——他原來揹著一個包，包裡是他的新手機。

他想或許是手機太老了，把時間都記錯了，畢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連資訊也發不出去了，看來是真的該淘汰了。

可是這新款的手機用起來實在有些彆扭，單單螢幕大這一點就很不舒服，而且手機很薄，手感很不好。

張奕在飛鴿上給魏驍發訊息，這一次成功了，他發了一個笑臉過去。

看來真的是手機問題啊，張奕想。

然而魏驍接下來發出的截圖令他疑惑——截圖上是他們倆昨天的對話“你別放我鴿子，趕緊上號”“等會，等會，馬上就好”。

魏驍繼續發訊息——“你小子，就你放我鴿子是吧！”

人流中，張奕看著手機螢幕愣在原地，人流在他這有了微微凸起。

“你好，請別擋路。”

“好好，對不起。”

張奕退到一旁，仍然怔怔地看著那張截圖。

他的手突然開始劇烈顫抖，他連忙顫顫巍巍地打字——魏驍，不好，你小心點！

然而，魏驍只是疑惑地表示不滿——你小子幹嘛，中邪了？放我鴿子就算了，還耍我啊！

張奕要繼續解釋的時候，手機螢幕突然黑掉，他吃了一驚，手機差點掉到地上。

他不斷按動開機鍵，長按之後，顯示電池電量過低，無法開機的提示，他這才如釋重負地長呼了一口氣。

他想去給魏驍打電話，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要牽扯到他為好，影子突然轉到他這邊來，他下意識躲開——影子對他來說太可怕了。

他的心在怦怦直跳，久久不能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