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朝與戎狄大戰在即,荊珩果然在動身的三天前得到了糧草被劫的訊息。
所幸,將士們及時發現,損失並不是很大。
但荊珩還是馬不停蹄地前去檢視情況。
他到了大營,看見營外臨章在外候著,看見他下馬,便很自然的順手接過他手中的韁繩。
“裡面情況怎麼樣?”荊珩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被兄弟們及時發現,沒損失什麼。”
荊珩匆匆往裡走:“去看看。”
糧倉附近,守衛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荊珩探了探他們的鼻息,人已經死了。
荊珩問道:“人抓到了嗎?”
臨章回道:“還沒有,已經派人去追了。”
荊珩點點頭。
臨章像是想起了什麼道:“剛剛白姑娘來了。”
荊珩疑惑地瞧著他:“什麼時候的事?”
臨章回他道:“兩個時辰前,一炷香前才走。她來給將士們送糧草,說是百姓們希望此戰勝利酬的,剛檢查過了沒有問題,他們就收下了。”
荊珩走到那車糧草面前,抓了把裡面的米瞧了瞧,又放了回去,道:“告訴大家,一切如常。今天之內抓不到人,就先放一放,後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臨章領了命,荊珩便讓他忙去了。
他心裡盤算了一下,還是決定追上去看看。
夜曉白的馬車果然還沒走遠,不多時荊珩便看到了前方的馬車,喊道:“白姑娘!”
距離有些遠,夜曉白並沒有聽到,但身旁的南竹隱隱約約察覺到身後的聲響,撥開馬車簾子向後看了一眼,回頭跟夜曉白道:“公主,荊公子在後面,我們要不要停車?”
夜曉白聞言也向後看了一眼,馬車的速度終還是慢些,夜曉白吩咐車伕道:“停車。”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夜曉白在南竹的攙扶下下了車,此時荊珩也已經勒馬停在了距馬車不遠的距離,翻身下馬。
荊珩道:“姑娘怎麼來這軍營了?若不是臨章告訴我,今日便就此錯過了。”
夜曉白笑道:“不過是來給將士們送些補給,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與戎狄開戰在即,荊公子應是有許多事情要忙。我便不在此打擾了。”
“那些糧草…”
夜曉白忙道:“那些都是百姓們的心意,我就勸他們收下了,你別怪他們。”
“那既然如此,我代營中的將士們多謝了。說來也巧,若不是姑娘今天來,營中也不能及時發現糧草被劫之事。”
夜曉白笑道:“確實挺巧的。”
“姑娘要回京都,不如我送姑娘一程?”
夜曉白忙揮揮手道:“不用了,公子還是快回去吧,我在京都等著公子的捷報。”
聽到這話,荊珩不自然的笑了笑,夜曉白捕捉到了他面容上的一絲顧慮,問道:“怎麼了嗎?”
荊珩猶豫片刻後才苦笑道:“我方對戎狄那邊的瞭解不深,恐生變。”
夜曉白聽到此話,便揚唇一笑道:“我雖然不懂戰場上的事情,但我相信荊公子,不會讓百姓們失望的。”
說罷,夜曉白向他欠身行了一禮,道:“祝將軍旗開得勝。”
夜曉白與南竹兩人入了京城,夜曉白讓車伕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兩人下車,打算在這京都中逛一逛。
夜曉白靈機一動問道:“南竹,你餓不餓啊,我們都還沒有吃飯呢。”
南竹道:“小姐餓了?那我們去月居閣……”
“不不不。”夜曉白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隨後一指,“我們去那。”
南竹朝她指的方向望過去,是一間小酒樓。
“小姐,你不是說他家……”南竹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麼。
夜曉白笑了笑,道:“熱鬧些才好啊,這叫融入百姓的生活。”
她帶著南竹走了進去,酒樓內人很多,也很雜,一瞬間嘈雜聲朝她們撲面而來。
夜曉白衝迎上來的小二喊道:“上一桌好菜,還有兩壺好酒!”
南竹聽到此,便輕輕拉了她,在她耳邊道,“小姐,你不能喝酒。”
夜曉白聽的不真切,但大概是能猜得出她說了些什麼,擺擺手道:“沒事。”
兩人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南竹專心的在用熱水燙碗筷,夜曉白則是支著個腦袋很用心的在這些嘈雜聲中分辨著。
很快,小二就把她們點的飯菜端了上來,還連帶著溫好的兩壺酒。
夜曉白夾了塊竹筍後便道:“這季節能有這般竹筍,倒也是難得。”
南竹無奈的看著夜曉白,道:“小姐,你還是多吃點吧。”她說完,悄悄的把那兩壺酒往自己身旁緩緩挪去。
夜曉白也沒注意她在桌子上的小動作,甚至連菜也沒動幾口,一心在嘈雜的聲音中分辨著她想要的訊息。
“誒,聽說了嗎,皇宮裡的那位,派了荊小將軍去打戎狄了,就在這幾天……”
“聽說了,聽說了。這麼大的事,早就傳開了……”
“誒呀,這回戎狄可完了,你是不知道,前段時間小將軍跟格薩打的那一仗……哎呦,格薩那邊輸的老慘了,你再看看咱們這邊……”
“那還是小將軍第一次上戰場呢……”
夜曉白嘴角不自覺勾出一絲笑意。
南竹舉起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叫了她好多聲,才叫回夜曉白的意識。
“小姐,你幹什麼呢?這菜都要涼了,你不吃嗎?”
夜曉白見她腮幫子鼓鼓的,一副無奈的表情,道:“吃。”
夜曉白本想著來聽聽那乞丐的老大生意做的怎麼樣,沒想到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她倒也可以安心吃上一頓飯了。
待兩人吃飽喝足,出了酒樓,南竹覺得空氣瞬間變的安靜了許多,她舒了一口氣,道:“終於安靜了。”
她轉頭又問夜曉白:“小姐,他們家雖然飯菜好吃,但是也太吵了。月居閣雖然客人也多,但也沒有這個陣仗。我們為什麼不去月居閣啊?”
“是啊,為什麼呢?”夜曉白反問南竹,沒有得到回答,便道,“你沒發現在這個小酒樓裡吃飯的人們,放的更開嗎?”
南竹點了點頭,道:“所以為什麼呢?”
“因為月居閣裡不光有百姓,還有些世家子弟,朝廷官員啊。什麼身份的人都有,你不知道身邊坐著的是個什麼身份的人,有很多話,說的時候自然會收斂一些。”
“那這……”
“連你都嫌這裡嘈雜,有幾個有些身份的會特意來這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