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這女人腦子不好吧。別人都拼死要出去,她倒好還要進城。可惜了這麼美的臉啦,老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女人呢。押走吧。”這將領說著說著,還笑著輕輕摸了一把溫落薇的臉。
溫落薇更憤怒了,那老者的血還在將領的手上,這下溫落薇臉上也有血了。對無辜百姓下手,他怎麼笑得出來的。
那士兵得了令,就扯著溫落薇走了。將領還在回味呢,小娘們的臉可真嫩啊。
一路上,溫落薇看著都生理不適了。遍地屍骨,野狗和老鼠在啃食著屍體,肉吃完了,便尋下一具屍體,只剩下森森白骨。有的人餓得不行,在地上無力地坐著,那老鼠以為是屍體,一口咬下,那人少了一根腳趾,痛得滿地打滾,驚了一窩蟑螂。
“姑娘,你走吧。你這要是到大牢,不要一天就被啃成白骨了。反正在這城裡都是死,我也犯不著送你去牢了,還費我的事。”走了一陣,那小兵停下突然說,說完還幫溫落薇解了繩子。
“姑娘保重,我們當初這麼攔你,你就是不聽。現在知道是找罪受了吧。”士兵走前還不忘說句風涼話。
溫落薇手都綁麻了,一鬆開繩子,趕緊活動活動手腳。她往街上看去,竟一時找不到一個活人。
想起剛才那個被咬沒的腳趾的男人,溫落薇趕緊往那跑,這可得早點包紮。
等到那裡時,那男人已不見聲影,只留下一條血跡。溫落薇順著那血跡找去,不一會就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很顯然他體力不支又暈過去了。
溫落薇趕緊把男人背到一個較乾淨的角落,開始給他上藥,又撕下自己的衣袖包紮。還好溫落薇有隨身帶藥的習慣。
等搞好一切,溫落薇坐在地上,開始給男子把脈,然後又扒了男子的衣服。那男子的身上出現了大面積的紅疹,嚴重的地方已經化膿,流出惡臭的膿液,體溫滾燙。
這病倒是跟夜王府醫書上記載的一種病症狀相同,患者高燒不退,全身起紅疹,渾身瘙癢,嚴重的可能會死人,但應該不到染上必死的程度啊。
“好渴啊。水,給我水。”那男子昏迷中嘴裡喃喃道。
溫落薇見狀,只能生起一團火防老鼠,然後到處找水。去找井,井榦了,街上也沒有店鋪開著。溫落薇只能一家一家地敲門,沒有人開門。這是一座死城啊,逃的逃,死的死,什麼也沒有了。
溫落薇回去時,那男子已經沒了氣息。怎麼會這樣,溫落薇茫然地坐在地上,她能做些什麼呢,能做些什麼呢。溫落薇用街邊不知誰掉的鋤頭,找了個樹蔭挖坑,把這男子埋了。
直到夜晚,這座空城才亮起了幾盞孤燈。溫落薇敲了幾戶亮著燈的人家,唯一開門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翁。
“老人家,能不能讓我借宿一晚?”溫落薇有禮貌地問著。
那老翁一看是個十幾歲的少女,目光明亮有神,看著也不像壞人,就讓她進來了。
“姑娘,餓了吧,吃點吧。”那老翁端了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粥,說道。那粥裡的米都發黑了。
“老人家,你這裡怎麼還有糧食和水呀?”溫落薇接過了粥,然後要給錢那老翁,老人怎麼也不肯收。
“姑娘,有所不知。我是這城中大戶劉家的下人,主家躲瘟疫去了,留我在這裡看祖宅。主家走之前,給我留了些糧食。這劉家大院的水井打得深,雖水少了,但也夠我老頭子用了。”老翁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聽姑娘的口音,倒像是南方人。怎麼到我們這蘊福城來了?”老翁奇怪地問著。
溫落薇喝了一口粥,潤了潤幹了一天的嗓子,才說道:“我是一名大夫,在路上遇到逃難的百姓,聽他們說這裡有瘟疫。這才趕來看看。”
“姑娘啊,您可是真是個好人啊。我替我們蘊福城的人感謝您啦。”老翁說著就向溫落薇行了一個大禮。
溫落薇連忙制止了老人,失落地說:“可我什麼忙也沒幫上。老人家,您能跟我說說這蘊福城的事情嗎?”
老翁坐在椅子上,開始了他的敘述。
原來蘊福城的旱災並不是太嚴重,但百姓可以去城外挑水吃,去山上打點獵,挖野菜,日子倒也不至於到現在這種程度。有一天,一個乞丐突然暴斃死在街上,滿身的膿包,看著真是嚇死人了。有人說是瘟疫,這不嚇死人,不過大家也沒當回事。過了幾天,城中又有幾個乞丐死了,大家這才害怕起來,開始屯糧屯水。但城裡也還算和平。
過了半個月,雖然有人也渾身起紅疹,發高燒,但真正死的人其實只有一開始的幾個乞丐。比我們蘊福城更北的地方,好像也發了瘟疫,聽逃難的人說死的人挺多的。那裡的旱災也更嚴重,聽說那裡的人都開始吃老鼠肉了。知府楊大人,為了防止瘟疫傳播,便下令封鎖城鎮。可誰想到把我們蘊福城也給封了,有錢的大戶人家連夜出逃。剩下的人知道我們這不是瘟疫,就繼續留在城裡了。
這封城才是導致我們蘊福城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士兵不准我們出城,也不準別人進城。這城中的糧食不久就吃完了,也沒人來送。大傢伙餓啊,就吃樹皮,吃泥土,反正餓死不少人。有的人就想出城,跟官兵起了衝突,那官兵直接就殺了。後來,我們才想明白,這是要把我們困死在這城裡,人都死了,這瘟疫不就不會傳播了。
說完,老翁拿袖子擦了擦眼淚,聲音也變得嘶啞起來。蠟燭左右搖晃,明明是溫暖的屋子,可溫落薇卻渾身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