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懶散的坐在小榻上,沒辦法司青已經把他的位置坐了,念著她是病號,道士也不屑去趕人。

道士身著的藍色道袍隨意的盤腿坐在榻上,修長白皙的手取下腰間的白玉壺,抬頭飲下里面的酒液。

“你丹田內的傷我已經看過了,只有白馬寺的金蓮子能治。但是鑑於你的修為不夠,無法取得。我也不屑去欺負那些小輩。唯一的方法就是你自行修到金丹,以自己靈力除去那人留下的靈力。”

“這樣啊?白馬寺的金蓮子要到什麼修為才能取的?”

“唔......我想想......”他拿指尖點了點白玉酒壺,思索了一番。

“時間太久了記不大清了。上次去參加勞什子法會,只記得裡面最低是金丹初期。你現在才築基期,還是老老實實地修煉吧。”

兩人相處的久了,司青拿腦殼裡面想些什麼,她眼珠子一動,道士就能猜到她肯定是準備偷偷去白馬寺的。

雖然已是末法時代,但一些存在久遠的勢力肯定還有很多老古董活著。司青不過築基期,法術還沒學到家,偷溜去國都只會吃虧。

司青聽到要修到金丹期,頓時頭大。她有些挫敗:“我還是修煉吧。”修煉,修煉,我是愛修煉的好修士!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偷偷溜過去這件事不可能了。

一是自己的實力確實差別太大了,根本夠不著金蓮子的門檻。二是,修煉到達金丹期就能丹田重築了,到時候丹田恢復了,也用不上金蓮子了。

當然,要是現在手上就有這個東西,那最好。既然沒有,後面有了也用不上了,那也就不必重視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道士就以自己困了要休息為由把司青轟了出去。

司青又吧嗒吧嗒的走回房間繼續修煉。

道士待司青閉關之後,就消失在了洞府中。至於去向嘛......

哼!欺負了他的人,自然得去討個公道。

京省,一處仙氣飄渺的道觀內,一頭白髮的男人從修煉中睜開眼睛。

他似是感知到了什麼,那細膩嫣紅的嘴角微微一勾,勾出一抹邪邪弧度。

“嗯?師兄?終於捨得出來了。”

那個龜殼,他可是老早就看不順眼了,遲早得把那些山給揚了。

山中修煉無歲月,青龍山的日夜與城市格外不同。慢悠悠的天光似乎要比城市多一些。

青龍山還是那座山,城市裡的生活卻日新月異,人來人往沒有停滯。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秦明的印象中,應該有五年了。

自司青遇襲被道士帶走之後,不知不覺中五年過去,卻一直沒有收到她的訊息。

青龍山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夢,夢醒了,所有的東西就消失了。

等他再一次收到司青的訊息的時候,還是秦家老宅傳來的訊息。秦明開車趕回了老宅,見了秦家老爺子,也就是秦明的爺爺,秦文禮的兒子。

六月,J省日均溫度到了三十度。人走在太陽下,不過幾分鐘就能被曬暈。

秦家肅穆幽深的老宅內,秦明和秦老爺子相對而坐。他們的中間是一張烏木茶桌,茶桌上擺著各種煮茶的器具。

秦明正動手給老爺子沖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分毫不漏。看得秦老爺子滿意的點頭。

秦老爺子把一油紙包裹的封信放到桌上,然後取過大孫子泡好的清茶。

吸溜!~

他邊淺喝了口茶,任微涼的茶水從喉間滑到肚裡,邊用一雙眼睛錯也不錯的盯著自家的長孫。

老爺子很好奇這封信到底是哪個女人寄來的。能讓他一改往常的舊怨回老宅來。

他大孫子從小就學了和尚那一套潔身自好,人快三十了卻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帶回來過。

這一次他巴巴的跑過來,還真是少有的事。

秦明自動忽略對面老爺子的探究,只從桌上取過那封頗具復古的信件,上面的還有白蠟做的封口。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把信很快拆開,讀了起來。信不長,言詞間保帶著些許的古代的之乎者用語。這是司青的風格。

他和那個小丫頭也有五年沒見了,不知道她過的怎麼樣了,身上的傷有沒有好起來。

想到那一夜,他見到的躺在血泊中的司青,秦明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不過,那個小丫頭既然能給自己來信,想來應該是好了。

司青寫的信很簡短,秦明掃了幾眼明白意思就放下了。

秦明親啟:

自上次一別已是五年,經修養,吾已痊癒。這兩日準備啟程前往J省。吾有一事需請你幫忙,只是不知你具體地址無法聯絡上你。於是便將此信寄往文禮生前居住地。

吾手機多年未用,已是損壞,身上也無多餘錢財,無法乘坐世俗交通工具,遂決定御劍出行,預計六日到達J省。如收到此信件,還望秦明在J省秦家老宅等候。

司青字!

秦明看完之後,把信紙又摺好放回信封裡,然後把信收了起來。

時間把他從一個毛頭小子打磨成了一塊漢白玉。現在的秦明比之前,更多了幾分穩重。

他做完這些後抬頭看了對面的老爺子一眼,淡然的道:“南門的生意已經走上了正軌。可以安排秦羽過去。這幾天我會留在老宅,你讓李瑜給我收拾兩間房子出來。還有,這幾天可能會有一個小姑娘來找我,你們見到人了好好招待她,記得通知我。”

他的話剛一說完,老爺子馬上拍掌叫好:“好。好。我馬上讓傭人去準備。”

大孫子要來老宅住,秦老爺子高興的不得了,飛快的答應下來。

他像是害怕秦明會反悔,笑眯眯的叫來傭人去準備房間,自己又拉著大孫子閒聊。

從六年前開始,秦明掌事之後就越來越不跟他親近了。

再加上他在老婆子去逝之後新找了個老婆李瑜,這個大孫子更加連人都見不著了,一年難得回來一次。

說實話,老爺子對秦明這個長孫很滿意,有生意頭腦,孝順懂事。十年前秦家的生意只在J省著一塊,這幾年讓秦明運作的已經輻射到全國大部分省市,生意可謂是如日中天。

但是,他在對秦家的親情方面卻過於淡薄了,除了他的爸媽和秦家祖母,其他的秦家人他一個都不親近。

也包括自己這個老頭子。

老爺子知道秦明為什麼不親近秦家的其他人。

當年,秦明的媽媽嫁進秦家,因為出身農村的緣故,一直被秦家其他人看不起。說來也可笑,秦家也是泥腿子出生,這些小輩倒覺得自己就是高貴的人上人了。

只有秦家祖母照看他們。

但是,秦家祖母的照看在其他幾個兄弟看來就屬於偏心那一掛了,導致她沒少被秦家其他人怨懟。

一家子老小,手心手背都是肉,秦祖母看見其他的兒女不滿意了,對三兒子的好也有些束手束腳。

當時,秦三爺小兩口因為有這一個親人牽掛著,也還沒有鬧著要分家,一直住在老宅子裡。

但秦家人口多,家大業大,總會有資源分配不均的時候。

秦三爺沒有參與家裡的生意,秦老爺子也對其他人欺負小兩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於是,小兩口受到了不少的欺負。

這一切直到秦母生下秦明這個長孫之後才結束。

秦三爺有了兒子,怕兒子也跟著受到欺負,於是鬧著要出去住。

但,其他的秦家人不幹了。

家裡的三個老人都還在呢,你分出去算個什麼事?

他們肯定得反對啊。

秦三爺也不是吃虧的主,硬是折騰的秦宅裡面雞犬不寧,秦家祖母也因此氣出了病來。

秦三這一家,在沒有搬出去的時候受了其他人不少的針對,也給秦明留下了不愉快的童年記憶。

秦文禮也對秦老爺子的偏心沒法,勸了幾回見實在是勸不動了。只能把自己的關注都放到了秦明身上,盡力去彌補秦明。

所以,秦明對這個曾祖父還是很有好感的,也肯聽他的話。

曾祖父離世前讓他照顧司青,他也立馬去青龍山找人,還把司青加到了自家的戶口本上。

秦老爺子人固執的很,比起從晉難中走來的父親秦文禮,他倒更像是封建階級的那種老古董。

他很不喜歡三兒子秦峰,也就是秦明他爸。認為秦峰此人過於剛正,行事古板,腦子也不咋靈活,實在是不像秦家的人。

秦老爺子覺得就秦三媳婦受的那點欺負,這也並不是什麼大事,值得秦三一家和秦家這顆大樹斷根拆枝。

他甚至覺得秦三為了個外人媳婦和家裡鬧成這樣,愚蠢的無可救藥。

秦家比起J省其他家族的相處模式,可是足夠溫和了。

秦三也不去看看其他的那些家族,哪一個不是為了那點錢和繼承權鬥生鬥死的?

而且,秦老爺子相信血緣是斷不了的。

秦三一家有血緣的捆綁,秦明就算飛的再遠,也終究是要飛回到秦家這顆大樹上的。

他不就是在老太太過世之後,又重新找了個老太太嘛。李瑜知書達理又賢惠,對家的小輩哪一個不好?

每次秦三家回來,李瑜總是給他們張羅著各種好菜。

也就秦三事多,還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你瞅瞅,哪家老爺子的老婆子沒了,還不找新婦的?

秦老爺子覺得這孩子真是沒救了,有時候兩個人吵的厲害了,打心裡覺得當初就不該留著秦三爺。

秦三爺雖然老實本分,但人並不笨,秦老爺子的想法,他也明白幾分。於是,愈加和秦家的人離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