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茗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拎著水桶,邊看邊疑惑:“不是說水量不大嗎?怎麼還有這麼多百姓過來打水?”

“沒辦法啊,水量不大隻是相比於一般的湖來說的,但對於西北來說,這裡是為數不多的水源地。”晏璟明白這個仰山湖對於附近百姓生活的重要性。

禾清靠近湖邊彎腰,想試試湖水,卻發現湖邊都堆滿了幹沙,跟西北其他地方的沙塵相差無幾:“這裡是,沙?”

晏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對,西北全是沙,這裡有也不奇怪。”

“不,湖邊即使有沙也不應該是這樣的狀態,這不符合常理。”楚御抓了一把捏在手裡,稍一鬆手,沙子就隨風飄灑,在空中分散,這是乾旱沙塵特有的表現。

忻茗看見湖中心有一處小沙島,指著它道:“去那兒測吧!”

與其說是沙島,不如說就是個湖底突出的沙堆,幾乎只能容納一個人站立。

“我過去,你們問一問來打水的百姓,這裡的水量變化規律,有沒有完全乾過。”楚御摸出懷裡的氣運儀,大步朝湖邊視線死角走過去,準備找準時機“飄”上去。

晏璟一臉疑惑:“楚御兄糊塗了?忘了我就是西北人啊!”

忻茗反駁:“那你在家每天都打水嗎?”

禾清聽了這話也壓著忍不住上揚的嘴角看他。

“我投降,我的錯,我去問。”

忻茗撲哧笑出聲:“禾清哥哥,虔辛沒說錯,晏璟哥很聽你的話。”

禾清笑著搖頭:“我剛剛可沒說話,明明是你在維護楚御。”

“可我說的是實話啊,晏璟哥心虛!”

“嗯,看著是挺心虛。”

“什麼虛?你倆說什麼呢?”晏璟剛好回來,聽得並不真切。

“說這仰山湖水性虧虛,怎麼了?問到什麼了?”

這下該忻茗心虛了,心說禾清哥真是厲害,撒謊都滴水不漏。

“打水的大伯們說了,這湖水春夏季多些,天氣轉涼就變少,尤其是冬天裡,水少得可憐。”晏璟不疑有他,把剛剛問到的情況複述一遍。

“到真是符合草木的生長規律,真的這麼巧嗎?”禾清覺得神奇極了。

“楚御!”忻茗喊。

“站好,待會兒落水了。”楚御扶了把他的腰,拿著氣運儀走了過來。

“楚御兄,如何?”

“珠子亮了不到兩顆,表面也沒有水跡,是山性地。”

“仰山湖也有問題?但西北若是再多一座山,百姓吃水就更難了。”晏璟畢竟是土生土長的西北人,他知道水源對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來說多麼重要。

這下禾清也皺起眉頭,調節天地氣運是大事,百姓安危又怎麼能疏忽呢。

“不是說那邊那有個營福江嗎?可以先從那邊調水過來嗎?小小的支流,臨時也不會影響大局吧。”忻茗雖說沒怎麼出過自己那片林子,但勝在讀過的話本夠多,眼界還算開闊。

楚御率先點點頭應了:“可以,挖河道水渠都不難,我們都可以幫忙。”

晏璟向來決事痛快,有了這一步辦法就接著安排:“行,我們先回去,跟我爹他們說說消弭百姓記憶的事。”

——

快到墨羊族家門口,卻瞧見一家粥鋪旁邊排滿了人,除了端著碗等著盛飯的,還有一圈一圈圍觀看熱鬧的:“莫家坡也真是時運不濟啊,莊稼都長不起來,只能靠著靈族接濟過活了。”

“哪叫時運不濟啊,年年都這樣,也就是好養活的菜能長起來,近幾年更是了不得了,西北地幹成這樣,獨一個莫家坡,腳伸進去都拔不出來。”

“難道這個叫莫家坡的地方,也有問題?”忻茗聽完這些討論,覺得奇怪。

晏璟也越聽越心慌,原來自己曾見怪不怪的事情,或許確有其因:“這莫家坡確實沒有過豐收,但畢竟咱們這兒不以種莊稼為生,每年都有幾家需要接濟,也很正常,我就沒在意,要朝著我們現在的方向想,倒也不是不可能,是我疏忽了。”

禾清少見晏璟這樣自責,不自覺放緩了語氣:“怪不得誰,我們先回去問問長老的意思,有多少問題都要謹慎。”

“挖水渠當然可行,你們什麼時候動作起來都可以,消弭記憶的時候族人會幫忙,到時候讓晏璟自己安排,好了,先代你們去吃飯。”墨羊長老一見禾清就又歡喜又羨慕,忻茗再賣一賣乖,更是讓他覺得晏璟不是東西,不文雅也不乖巧!就知道氣人!

“還沒說完呢爹!”晏璟見父親引著禾清他們往裡走,只來得及拉住禾清,還是手腕。

他爹往他手上看了一眼,意味不明。

“還什麼?不快點說?把他們幾個餓著了怎麼辦?”反正沒好氣。

晏璟早已習慣,要不是禾清幾個人在這兒,他自己和他爹不出五句話就能被揍:“那個,莫家坡,我們也懷疑有問題,爹您以前去看過嗎?”

“哦,那兒啊,確實古怪,地裡往外滲水,我以前想著能不能收集起來乾淨的水源,去看過一次,但滲出來就跟泥土混合了,無法分離,便也沒再去過,莫家坡地方不大,住的人也不多,常年受救濟,人都心善,你們自行去看便是,不用擔心別的。”

“爹!怎的還沒吃飯!”進門來的正是晏璟那個剛當了父親的大哥,晏槐。

“大哥!給我玩玩你兒子!”晏璟衝過去把小孩兒搶了過來。

奶聲奶氣的晏正一看見他的臉就開始亂撓。

“嘶,你這小孩,別的這幾個你都不撓,就知道欺負我是吧!”晏璟搖頭晃腦躲,還是很納悶,晏正跟禾清初次見面就笑得靦腆,忻茗一逗就笑,楚御長得這樣兇,一抱他他更是乖的很,到自己這裡就是惡魔轉世了。

“還說呢!小孩兒從不撒謊,你就是招人煩,走了,吃飯!”晏槐跟楚御莫名聊得來,吃過幾頓飯以後更是稱兄道弟,這會兒又攬上肩膀招呼著走了。

後邊禾清看不下去,接過晏正也跟著走了,晏璟搓搓臉,委屈又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