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禾清,回了房卻沒有歇息,而是翻出了蟒族近些年的歷事志研究起來。

他想知道鳴跡如何能在眾人眼皮子地下糾集如此多的靈族人,利用他們又欺騙他們,最終目的只是讓自己獲得無盡的力量。

楚御曾告訴過他,最初是從那些相似又並非完全相同的地圖覺察出了異常,才繼續往下追查的。

至於這樣大量的地圖從何而來,當時時間緊,楚御並沒有細說,但此事不急,大可以等他翻一翻歷事志再一併問他。

但事情總不遂人意。

晏璟風風火火趕來,敲他的門:“禾清?你在嗎?我好像看見鳴跡的親戚大軍到錦蟒洞洞口了,氣勢真不小呢!”

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朗,但卻是多了幾分急切。

禾清幾步跨過去開了門:“我在,走,去看看。”

“處置鳴跡一事他們剛剛才知道嗎?”晏璟邊跟著他邊問。

“長老早已告訴過他們,有關鳴跡的所作所為,一併都告知他們了,可能這次聽見風聲說人回來了,還被押入地牢,或許性命難保,才不願意了。”禾清語速比平常快了些,不說話時,兩片薄薄的唇也抿得緊。

“那也太不講道理了,總不能他們願意怎麼來就怎麼來,這要是在西北,我連門都不讓他們進。”晏璟舔了舔自己的唇,移開視線。

“在這兒也不會,鳴跡如今這樣,也有他們門族管教不力的責任,這道理你我明白,長老更清楚。”

說話間,洞門就在眼前了,禾清長袖一掃,屏障解開,外面果真一副討伐大軍得景象。

沒等他說話,為首的那名老婦人先涕淚橫流起來:“啊啊啊禾清公子啊,我兒鳴跡怎麼說也是你的前輩啊,你們將人綁回來,怎麼說押入地牢就押入地牢了!他即使做了錯事,也該給他悔過的機會啊!啊啊啊啊啊。。。”

禾清面色微冷,緩緩開口:“老婦人,鳴跡的所作所為想必長老已經告知過貴門,悔過的機會我們已經給過,但您也知道,他非但不珍惜,還是跑到了西北界與人作對,他已經走火入魔,這件事不容原諒。”

那老婦人突然止住了眼淚,一怒而起,聲音尖銳:“禾清!給你點好臉你真把自己當紫家人了是吧,口口聲聲長老長老,在正脈面前你也不算什麼東西,我也不跟你爭論,讓我進去,我要親自跟長老說!”

禾清面對這樣的場面也絲毫不露怯,聲音更冷:“見長老就提前遞帖子,您老糾集這樣多不相干的人在洞門口堵著,又是做什麼?”

“誰是不相干的人?我們都是為二公子討回公道的,你才是那個不相干的人,快讓開!”被說“不相干”的人開始出聲,下面一片混亂。

“閉上嘴!你們愛鬧就鬧,愛見誰見誰,小爺我不是蟒族人,不懂蟒族人的禮,但就算在西北也沒瞧見哪家人這麼猖狂,拜拜了您內,愛見誰見誰吧,不奉陪了。”晏璟說完就拉著禾清轉身,絲毫不管門外炸鍋一樣的沸騰。

禾清也暗暗舒了口氣,竟然覺得這樣才是解脫,心裡隱隱有些舒爽。

“怎麼樣?學到沒有?他們拿準了你是個小輩,不敢真的怎麼樣,也就跟你耗著,耗到你筋疲力盡,耗到你妥協。”

“我不會妥協。”禾清打斷他。

“是啊,你又不會妥協,所以不跟他們耗了,咱們直接去告狀。長老讓你處理族中瑣事,他又沒說撒手不管,橫豎他們做的不對,咱們告狀就是了。”晏璟知道他倔強,但看他自己說出不妥協的時候眉頭微皺,還是覺得新奇又可愛。

“你怎麼知道長老讓我代為處理族中瑣事?”禾清幾乎瞬間抓住了他話裡的漏洞,直接問了出來。

“啊,,我聰明唄,看出來的,不然長老怎麼悠哉悠哉還能品茶,是吧。”絲毫不敢說自己暗中調查人家好多年的事,怕被當成變態。

——

“鳴家婦人竟如此囂張了。”紫杉茶碗一放,雙眉緊皺。

“長老,雖然我是外族人,但我還是要問一句,她囂張的資本是什麼?她有什麼底氣?”在族長老面前聚眾鬧事,搞不好又要押人又要罰錢,這老婦人看起來絲毫不怕,晏璟忍不住問。

“底氣說不上,她只是吃準了我做為一族之長,不敢對他們妄為,但要說資本,她還真可能有。”長老慢慢順了順白鬍子。

禾清聽見這個倏爾抬頭,但沒出聲,他知道長老接下來還有話要說。

“起初你們外探,告訴我鳴跡後來的所作所為之時,我試探過鳴家的口風,卻是古怪,於是我暗地查了他們的商貿往來。可疑的一點是在南方的印刷商業,不知是什麼樣的契機讓他們想到去南方經商,或許是巧合也說不準。”

“印刷?!”有個念頭在禾清心裡呼之欲出。“長老,我認為鳴跡所作之事,鳴家人自始至終都知道,並且可能直接參與了,猜測是否正確,還需要楚御兄前來驗證。”

“哦?那快,再讓那孩子回來一趟吧。”長老面色更為嚴肅。

——

“那些地圖都是出自同一家印刷坊,我夜探發現了那裡,院子已經很破敗了,牌匾上能認出來的只有“韻坊”兩個字。若不是巧合,那麼他們向南方經商,多半是由此而起。”楚御沉聲,眸光暗沉。

“他們全家都狼狽為奸!今天還敢來,肯定是還沒發現自己已經暴露了!”忻茗氣的腦子冒氣,不顧長老還在面前,就開始給他們扣上罪名。

“哼!長老,他們還在外面鬧呢,再鬧大點別的門族怎麼看我們啊!他們喊冤喊屈,明明我們才是最冤枉的那個!”虔辛也忍不住握拳。

“那就,請他們都進來。”長老最後彈了一把自己的鬍子,緩聲說。

——

看著地牢裡滿滿當當的人,晏璟震驚之餘竟然有些興奮:“紫長老,這招不會是跟我爹學的吧?”

“回去時幫我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