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璟帶著心裡的一點點癢收回了視線,但好巧不巧,他出去瘋玩了一上午,正午宴會上被人喊回來,自己的座位旁又是這個脾氣挺大的軟柿子。
他來得晚,桌上這時候都已經敬過一輪酒,禾清也正要將杯子擱下來,不料被穩穩託在了半空,禾清回頭,對上一雙熟悉的漂亮眼睛:“欸禾清是吧,你小小年紀,能喝酒嗎?我替你。”
手裡的杯子被抽走,罪魁禍首坐下身的同時仰頭喝乾了杯裡的東西。
“你,,你怎麼。”禾清輕輕皺眉,那杯子是自己用過的啊。
“嘖,葡萄酒啊,齁死人,你多大了還喝這個,這在西北都是哄小孩兒的。”晏璟嫌棄的把杯子放下,接著抿了口酒漱漱口。
“晏璟你小子又去哪裡浪了,今日有貴賓前來,還如此無禮,快跟你紫重伯伯敬酒賠禮。不像個樣子,瞧瞧你旁邊的禾清,人家多知禮數。”站起來劈頭蓋臉指責他的正是晏璟的親孃穆勒,禾清抬頭望見了這婦人的臉,算是知道晏璟漂亮近乎妖豔的眉眼都隨了誰,只是這位母親看起來,屬實,,,潑辣的很。
“行行行啦娘,您先坐下,我既然來晚了,自然是要賠罪的,我自罰三杯,給我各位前輩道歉。”說完三下五除二給自己灌了三杯酒,豪邁沖天,末了又說:“不過您說我出去浪可真不對啊,我今日可在後院瞧見搏蒼那幾個小子欺負人禾清呢,要不是我出面解圍,禾清沒準兒都得遲到。是吧禾清?”
這人微微垂頭,鮮亮的眸叫人實在心慌,又捨不得挪開眼。但禾清終歸能端的住,也輕輕起身應道:“是如此,還要多謝晏璟兄。”
晏璟有些得意,順手拍了拍禾清的肩,卻發覺這人身形單薄,但肩背總是挺直,有股奇異的堅韌力量。尋常人見了怕是都要讚一句好身形好教養,但晏璟偏是個流氓,他就想從這一身堅定裡看到顫抖和生動的活躍。
於是晏璟一直在關注著身旁這個連吃飯都如練字一樣端正的“後輩典範”。
可只發現此後席間幾次共同舉杯,那個起先裝了葡萄酒的杯子都再沒被碰過,即使用茶碗,都不瞧它一分。
怎麼著?嫌棄上自己了?
晏璟心裡唸叨著這人太矯情、太金貴,但還是把自己沒用過的杯子仔細涮了涮,又重新倒上葡萄酒,在第四次舉杯時湊到了禾清面前。
禾清看著那杯子頓了頓,隨即舉起自己的茶碗和他輕輕一碰。
晏璟第一次差點撒了酒,然後鬼使神差的將那一整杯甜滋滋的水兒喝了下去,真™甜。
之後的每天他幾乎都去煩禾清,無時無刻無論何處,他都能突然出現然後煩的禾清轉身就走,他就又追上去道歉,見人走的沒那麼快了就說的別的逗一逗,不知道那人是氣的還是怎麼樣,反正臉色紅潤的時候更比板著好看,到最後就連不管見誰都和和氣氣的禾清都學會了瞪人,本就冷的眼眸劃出道厲色,晏璟見了都覺得比親孃上手揍他都駭人,但每每回味又實在有意思。
就這麼鬧了有十一二天,禾清要回去了,離開的那天一切都很正常,禾清的眼刀威力也沒減半分。
直到當晚他又蹲上牆頭等著禾清來了跳到他面前,他猛然發覺以後西北的哪一個牆頭下都不會有禾清在了,他叼著草根跳了下去,身子騰空的同時心也跟著落空。
後來禾清又做回了端正的公子,一顰一笑都規規矩矩,也沒再瞪過誰,但還是默默等待著墨羊族什麼時候再出一件靈器,他想念那裡的葡萄酒。
再之後就是從西北傳來的實物信件,說是有自己的一份,取來一看竟是晏璟的手筆,靈信沾染他的靈氣,自己一觸,便建立上了聯絡。
自己第一次用語靈便是和晏璟,只短短几個字,就能讓人想象到他那欠揍的語氣和姿態,可惜語靈不能用來瞪人。
然而世事難料,蟒族出了事,全族上下亂成一團,語靈也不來煩人了,之後也只是自己生日或者開蒙日時送來幾句問候,最多也只是那年大雪日子裡虔辛生病,吵著鬧著要嚐嚐葡萄酒,自己糾結半日用了語靈傳話,那邊也只是調侃幾句,一罈子酒翌日就傳到了房裡。
所以虔辛才說,晏璟很聽禾清的話,冬日裡西北更冷,拿出一罈子甜酒不容易,但禾清一句話,晏璟還是送來了。
禾清停下了手裡動作,眼神望向了桌上的茶杯,愣愣的拿起一杯,喝了一大口涼茶,茶的清香淡去,餘下的有些澀。
“楚御,禾清哥怎麼不太對勁?”忻茗本在和虔辛逗蝴蝶玩,黃色的那隻飛跑了,虔辛下樓去追,自己一側頭卻看見禾清一個人呆呆坐著,神色黯然,他挪到楚御身邊輕聲問。
楚御沒說話,領著他回了自己的房間:“叫禾清叫哥,怎麼不叫我?”
“楚御哥,所以禾清哥怎麼了?”忻茗眨眨眼睛看他,一本正經地撩撥。
楚御碰了碰他的睫毛,虛虛遮擋了他的眼睛:“提起了他的舊友,想起了故事,有些悵然吧。”
忻茗不習慣這種若隱若現的黑暗,他擋了楚御的手,捏捏指節道:“我就說吧,他們肯定不一般。”
“什麼叫不。。”
楚御手上一疼,堪堪止住了話頭。
行,不讓逗,還要咬自己,咬完還要給別人煉藥。
楚御思來想去還是有些不甘,伸手撥了撥他的舌尖,帶出幾根銀絲。
。。又被這不知好歹的小白眼兒狼吮了回去,從指尖到頭髮絲兒都發麻。
溼潤的指尖撫上他的肩背,沾溼了一小點緞面,楚御猛地低下頭,柔軟的唇帶著幾分強勢的力道碾上方才作惡的舌尖,那裡還存留些許鐵鏽味道,正是自己的血,但忻茗著急將這些嚥進肚子裡,為了煉藥,楚御邪惡的獨佔欲此刻佔了上風,更用力地在唇齒間這一方小天地肆虐,偏不讓他如意。
綿長又轟轟烈烈的一問結束,忻茗全身的感知力都好像集中在了唇舌之上,這下整個人都貼著楚御,紅著臉喘氣,楚御的嗓音也啞的不像話,低低的呼氣,又問他:“跟我接吻還想著給別人煉藥?”
忻茗用了點力氣直了直身子,又整個人向前倒,自以為力氣很大的將額頭磕在他胸膛,聲音帶著剛做完什麼事情的不正常的粘膩,又偏偏用恨恨的語氣:“哼,反正津液也可以煉藥,你每次親我都能煉藥。”
楚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