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熱騰騰的龍鬚麵端上來,忻茗美滋滋的拿筷子去挑。
放到嘴邊咔嚓咬斷,楚御莫名覺得有點疼。
索性不再看他,兩個人埋頭吃完自己的面,起身回客棧。
只是越靠近客棧,楚御越覺得有靈力互感,並且越來越強烈。
誰在這裡?
忻茗當然也察覺到這一點,他沒說話只是抬頭看著楚御。
楚御伸出右臂將他往後攔:“跟在我後面,若是有什麼異常,就抱著我的手。”
客棧一樓一切照常,但到了樓梯上,互感的活躍程度告訴他們,這個人近在咫尺。
兩人一前一後站定在包房門前,楚御伸腿推開了門,沒等他確認屋內情況,幽幽的聲音在房樑上響起:“終於回來了,我們蟒族偉大的繼承人。”
楚御猛地抬頭,那人卻直直跳了下來。
“你是何人?為何跟蹤我。”楚御仍然定定的站著,語氣森冷。
“哦,不認識我也對,畢竟你自出生起就呆在龍族,倒是從不把蟒族當家,但是按輩分來說你還要叫我聲叔叔,怎得說話這樣不講禮節!”話音剛落,對面迎面丟擲一團毒霧,楚御單手相抵扯出一個網陣,又側身將忻茗往後護了護。
“即使你是蟒族人又如何,我與蟒族無冤無仇,你又何來干涉我?”楚御一心想弄清楚此人的身份和目的,沒再反擊。
“你跟我是無冤無仇,可是你父親卻有!父債子償的道理你該明白!”那人卻像是突然被點燃了怒火,召出劍一般的靈棘,團團毒氣相纏直直朝楚御身後攻去!
楚御回身抱住忻茗,調動龍靈匯入左臂,大掌張開,龍氣匯成的盾與靈棘相抗,楚御單手竟有些難以抗衡。
這不是普通的靈棘,即使經過蟒毒的結合,也不該有如此邪氣的力量,這個人,在練什麼邪門靈器?!
忻茗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但還是緊緊關注著楚御的狀況,看見他的手臂緊繃,隱隱有些後退的趨勢,他動了動身子,試著放開抱住楚御右臂的手,轉而環在了他腰上。
楚御會意,重新握握右手,兩手交疊,硬將那鐵劍一般的帶毒靈棘逼退回去。
“家父一生行俠仗義,如若冒犯,你敢說自己沒有錯?”楚御聲音泛上些啞意,但底氣十足,忻茗抱緊他的腰,覺得氣勢上已經贏了。
“我有錯?我娶我的未婚妻有何之錯?你爹不循道義,和異族人私通,生下你這麼個雜種,還說什麼行俠仗義?!你還真是黑白不分,淵靈族是你屠的吧?你可知數年前淵靈族曾救過蟒族的命?!骨子裡流著龍和蟒的血,心全都在龍族那裡,不孝子孫,異種靈人,還敢跟我叫囂?!”此人越說怒意越甚,丟擲的招數各異,但大都是如方才那樣毒氣纏著靈器,兩廂結合並不成熟,楚御應付得綽綽有餘。
“我是什麼樣子還輪不到你來評判,我勸你最好回去多修煉幾天。”楚御不想再打下去,畢竟這裡是客棧,還是在鎮上,他不想傷及無辜,說完這話他召出一個小巧的木琴,纏了靈力的指尖一抹,靈音波動而去,那人腦中混沌雙腳泛軟,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等一切都歸於平靜,楚御感覺自己腰間已然汗溼,便低頭問:“人走了,安全了。”
忻茗其實驚魂未定,方才發生的一切和他們的對話都資訊量太大,他還沒來得及消化,就被突然靠近的俊臉晃了眼,心跳突然慢了一拍,自己才呆呆地抽出手。
“那個。。你。。他。。”忻茗想說什麼安慰一下他,但又實在不明白。
“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發什麼瘋,若是因為沒娶到未婚妻而來這一趟,除非他是真的神經病,不然就是另有隱情。”楚御以為他嚇著了,試圖說說話幫他轉移注意力。
這招顯然很好用。
“反正我也覺得他不是好人,而且他說什麼淵靈族人是蟒族的恩人,我也不信,誰知道多年前淵靈族人救的是不是他這個壞東西呢。他的武器也很邪門,跟話本里寫的反派大差不差,他肯定很壞,就算在蟒族肯定也是人人都討厭。”忻茗憤憤地幫他分析局勢,並且拐彎抹角告訴他就該打他,就算蟒族人是親戚那他也該打。
楚御聽到最後覺得自己這是被安慰了?看著他眼皮下壓鼻頭微皺,覺得也確實沒什麼好糾結的,本就是那人先跟蹤他們。
只是淵靈族和蟒族之間的事還確實要查清楚,到底是敵是友,關乎那些龍氣埋藏的真正原因。
但這些忻茗沒必要知道,因為告訴他的後果就是自己又編出一段故事,干擾他的思考,於是楚御把他往另一個話題上面引:“嗯,靈器有靈是沒錯,但那些靈都是從主子身上分出來的,乖順得很,不該像他今日這些招數一樣專橫,連他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
忻茗被他一釣一個準兒:“哼,說不定他就是修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把自己練傻了,反正武器也沒有你厲害,他愛說什麼是什麼吧。”
忻茗也就是順帶說了一句不算專門誇他的話,但卻莫名讓楚御彎了彎唇。
忻茗餘光看見他這抹笑,心臟又發起瘋來,怎麼嘴唇也好好看,想碰。
隨即撿起了自己的人設任務:“那,我們還回龍頤謎境找三叔嗎?”忻茗也笑,笑得眼裡水光兒都盪漾,他在那盪漾裡瞧著楚御的影。
楚御被他看的脊背發麻,錯開視線講:“去,明早吧,先休息。”
嗓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啞了。
今夜漫長,忻茗躺在他旁邊的床榻上已經睡熟了,自那次他們一個在榻上一個在地上,楚御就記得以後要訂有兩張床的包房。
楚御莫名其妙地睡不著,腦子裡除了今天那裡頭說不清有什麼的一眼,還有他那些拐彎抹角的安慰,吵吵嚷嚷的亂分析,咬在他脖頸的觸感,抱在他腰間的力道。。。
楚御坐起身鬼使神差去看了眼睡夢中的忻茗,眼皮乖順的合著,看不見白天那些流轉的光,但楚御仍然覺得這人故意地勾人,懲罰似的去按他的眼角,真正落在面板上卻又輕輕柔柔。
忻茗只是顫了顫睫毛,楚御卻覺得手指被他燙了。
以前靠的這麼近,不知道小醫師面板還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