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沒耽擱,出了門就先往閒言碎語最多的茶館走去。
他進門倒也不急躁,點了茶水和點心就徑直坐下,等小二過來端茶水時塞到他袖口裡一塊兒碎銀。
楚御也不看人,自顧自端起杯子來抿一口茶水。
小二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呆久了,早就混成了半個人精,面上帶著笑問他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特別的,我只問你,這鎮子看著不小,可總讓我覺得不安寧,你可知鎮上哪裡有不同尋常之處?”楚御捏了塊茶點,漫不經心地說完,咬了一口放在嘴裡。
“哦哦哦,我說公子氣質如此超脫,原來是外地人,您還真別說,鎮東頭有個荒廢的大宅院子,誰也說不清裡面住過誰,以前只是以為一家人出去做生意常年不回來,可這十幾年了也沒見過人影兒,都說晚上一去,總有嗚咽嚎哭的怪聲呢,有膽子大的去看,回來不是嚇瘋了就是嚇得話都說不利索。”小二環顧四周,壓低聲音繪聲繪色地講起來。
見楚御臉色越來越僵硬,小二又重新道:“不過公子也別怕,這宅子雖傳的邪乎,可終究不能無故跳出來傷人,您放心在鎮上住就好。”
楚御沒理會他的安慰,只問:“宅院門口可掛過什麼字牌?”
“這。。聽說只能看見一個“淵”字,旁的沒有,只是這個姓氏實在沒見過,裡頭人的身世也就更弄不清楚了。”小二回想道。
“嗯,你去吧。”楚御放下茶杯,定定地看著窗外出神。
淵,當然沒有哪家姓氏叫這個,因為它是靈族之類,不過淵族確實很有意思,明明淵靈人不喜光,神出鬼沒是常態,又怎會在尋常百姓的鎮子上置辦宅院。
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御又嚐了塊點心,擦擦手叫來小二幫他多包了一些點心存在櫃檯,他自己卻起身走了。
去哪兒?當然是傳說中的“鬼宅”。
楚御信步往鎮東方走,龍氣的波動卻越來越劇烈,越往東邊人越少,可見這鬼宅對百姓生活的影響確實不小。
宅院門口已經被層層蛛網覆蓋交纏,楚御體內的龍氣已經在橫衝直撞般沸騰著,怕牽出暴戾症,楚御沒敢再運功懸步,抬掌推開了大門。
劈面就是一招靈力干擾,楚御早有預料,閃身躲開。剛閃入宅子內部,緊閉的屋門內便有陣陣強烈的反應,波浪似的朝他攻來,靈力不弱,但有很強的怨念,且不只是一處傳來的,而是從屋子裡散亂擊出,楚御運功回擋,剛一落地便感受到一陣刺痛。
糟了。
楚御沒想要戀戰,橫豎知道這裡是怎麼個情況了,他回身就往街上跑去。
身上的刺痛未消退,甚至有愈演愈烈地架勢,不過這次暴戾症已經算是對他開了恩了,時隔多日且再接了兩招之後才發作,且並沒有痛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楚御加快步子往回趕,先去地卻不是客棧,而是腳步一轉去了茶館。
那包點心還在。
再重新被放下時,點心的紙包裝已經有些被汗濡溼了。
但沒關係,它並不是主角。
因為在踏進包房的第二秒,楚御便用滾燙的手掌捏住了忻茗的後頸,像提溜兔子一樣將他湊到自己側頸,示意他咬。
忻茗比那包點心還懵,剛看到親親主人公馬上就牽牽手了,怎麼就被提溜起來了,話本看的他本來就臉熱,這會兒湊到渾身出汗的楚御身上,更覺得燥熱。
尤其是眼前就是他繃緊的側頸,微微汗溼卻為他完全敞開。
楚御顯然沒有別的心思,只是覺得上次咬了側頸似乎更有用一些,這次便沿用下去。
忻茗順著呼吸反應了一下又一下,覺得咬側頸也夠令他高興,側頸血液流動快,又鮮又熱,咬一口對他對楚御都好。
他好我也好。
然後就把原本已經紅撲撲的臉湊了上去大咬一口,血液和唾液交合,一半一半分給親密相間的兩個人,直到血不再繼續流出,忻茗最後用舌尖撩過自己的牙印,兩個人才都鬆了一口氣。
楚御將他放下來,抬起左臂擦了擦額角的汗,將點心推給他:“吃你的飯。”
忻茗這回沒對吃的立刻上心,而是著急忙慌收拾起了桌上那本被打斷閱讀的話本,將它好生收在了包袱裡,才堆著笑臉過來捧點心。
吃了一口就興奮得眼睛炸星星,一口一口沉浸其中,直到一整塊吃完,他才想起來是不是該問一下自己的患者情況。
“呃楚御,你出去是跟人打架了嗎?”
嘴角上點心渣子都沒擦乾淨,裝什麼專心小醫師。
“不算是人吧,半死半活的靈族。”楚御被他這一問,回想起來那些沾了怨念的攻擊。
“啊??怎。。怎麼回事!”忻茗開始興奮,以前那些話本里說的都是真的!!
楚御不介意說給他聽,他自己正好也順著思路捋一捋:“是淵靈族,喜歡生活在陰暗的沼澤或者草叢裡,不喜光,所以總在晚上出來巡遊,生性頑劣,總愛神出鬼沒偷拿東西,幾乎人人喊打,今日我去了給宅子,發現竟是淵靈族所在之處,且此處的淵靈人好像已經被大肆掠殺過,只是兇手靈力等級不足,沒有將他們完全殺死,留下了這些淵靈,多年後怨念越積越深,今日接招時發覺,竟連攻擊裡頭都帶了怨念。”
忻茗一面聽故事一面不忘了吃他的點心,等楚御說完便展開了他的想象:“所以他們家是有宿仇嗎?也不一定,畢竟是人人喊打的賊,說不定是大家聯合殺了他們呢?且兇手很厲害但也不夠厲害,所以把他們殺的半死半活。可是為什麼會在尋常百姓的鎮子上落腳啊?”
“這就不得而知了,明日再去一趟便是。”這也正是楚御所疑惑的地方,他仰了仰頭,嘆氣式的說道。
“為什麼要去啊?跟你們家傳家寶有關係嗎?”忻茗還算有點理智,知道是來幹什麼的。
“嗯,就在那裡。”楚御看著他小心翼翼把最後一口點心咬進嘴裡,自己側頸卻泛起一點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