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就此打住都等到孫叔看過之後再細說,後來薛偉回想為什麼會對這個孫叔這麼信任,照理說他們剛剛經過章丘雨老舅放鴿子的事件對於外來人的善意應該更謹慎才對,但孫叔還是輕易的獲得了他們五成以上的信任,不光光是在美食的攻擊下還有他在和我們交流中也確實對我們有所瞭解,這個年齡段的高中生在這個時間段出現現在陌生的城市裡很大可能是沒有告訴父母的出逃,那他們很大可能就不會在自已還什麼都沒有的前提下和家裡人主動聯絡
所以目前他們孤立無援,對於自身優劣勢和所處的情境也不瞭解,他們足夠掉以輕心,對於人的善惡意都照單全收,不懂分辨其中真假,還有孩子的天真及衝勁,這對於他來說是好事,猶如羊入狼群誘人又可笑
孫叔離開後張彪他們約著出去走走,吃的太飽也睡不著,今晚也沒有想看的球隊比賽,三個人走到江邊,八點多的江邊人還比較多,情侶、父母帶著孩子在江邊散步騎車,還有賣玩具和氣球的小販,遠處還有小吃街熱鬧的生活氣息,這一幅畫面很美,江風吹得人心曠神怡,真想說點什麼詩句或是辭藻來形容下現在的心情,但只有好美幾個字能講出來
“真舒服”
張彪也難得高興的在哼唱著歌,“張彪你這唱的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經常在電視裡聽見”
“就會哼哼調子”
“我都沒聽出來”
“張彪哼的開心就行,你管那麼多幹嘛”
章丘雨夜不甘示弱般的唱著自已喜歡的歌曲,薛偉這個倒是聽出來了
“唱的不錯啊,丘雨”
“那必須的,謝謝誇獎”
“瞧把你美得”
章丘雨越唱越開心甚至還跳了這個樂團標誌性的舞蹈動作,引來薛偉和張彪的陣陣掌聲
“謝謝捧場”
“你們說孫叔講的事情有沒有譜?”
這還是張彪第一次問起工作相關的事,平時和我們一起去找工作還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跟著我們到處走也很少發表意見,雖然他在學校的時候也是這麼沉默寡言。
張彪在我們三個人之中學習是好的,在班裡三十幾名,雖然不是名列前茅的那種但比我們強的多,老師對他的督促和批評教育也比他倆多,如果要從三人中選出一個能考上大學的人的話,那一定是張彪機會更大,老師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對他會比我們兩個嚴格很多,但張彪的家庭變故卻是實實在在傷害到了他,如果說以前一般的生活水平還能維持住他的學習熱情,那變故之後的生活就徹底澆滅了他對於未來的嚮往之情
父母離婚後都不想管自已,在母親眼中自已是張家的孩子若不是因為他,她早就和張父離婚去尋找新的幸福了,現在已經四十多歲美麗的容貌也已經大打折扣,何況在這個狹小的地方都是熟人,誰不瞭解誰呢,瞭解過後也對這裡的男性選擇不抱期望;張父則是一個酒拉拉,在他眼中只有酒是好朋友,母親和他只是張父清醒時才能意識到的存在,喝醉了就是哪裡醉倒哪裡睡,幼年時期的張彪夜晚很大一部分時間都要獨自在家,張父不知道在哪裡喝醉張母就得半夜去找,第二天張父清醒之後的吵架也伴隨著他成長,再後來張母也不出去找了,想在哪睡就在哪睡,鎖門不讓他進來
這時候的張父就會敲張彪的窗戶讓初中的他起來開門,開門之後就是張母的謾罵聲,這樣的情境一星期要上演三四次,漸漸的張彪也不管了,他們的矛頭就又對上了他,張父對他這個不開門的兒子有怨言,母親對不開門的張彪覺得失望沒有親情感,誰能來理解一下張彪呢
再到了高中他們離婚,好像這個家就只有張彪了,也或許這個家早就只剩他了
但過分的是他們離家了也同時丟棄了對張彪最後的喜愛,離婚後孩子就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一樣
張彪一度上不起學,老師隔三差五要來家裡做家長的工作,不是因為多麼喜歡張彪只是想要多個能提高升學率的學生,這期間親戚還能給點飯吃但出錢上學就不可能了,父母犯渾爺爺買單,這件事最後鬧到身在老家的張彪爺爺跟前,畢竟是自已的長孫張彪爺爺給他掏了學習上的費用,考上大學後的學費則由父母各攤一半
雙方都簽了協議才算數,這場上學風波也才落下帷幕,但回到學校之後的張彪照理說應該更珍惜學習的機會才對,可他似乎對於學習的事情不在感興趣了,老師看他這幅樣子也不能理解,最後怒其不爭
沒有人能真正的問下張彪他到底需要什麼想要什麼,就像沒人問他是願意跟著父親還是母親
大概是對父母的憎惡也可能是對於未來的迷茫,在偶然聽到薛偉和章丘雨的打算後他義無反顧的參與其中,並且還有些興奮,離開這裡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在遠離家的這裡每天不能吃飽飯也沒有熟悉的床鋪,但是很高興自已可以選擇自已的未來,這種興奮隨著荷包乾癟也漸漸淡了下去
薛偉也在想晚飯時孫叔說的那些話,真的有這樣的工作可以幹嘛,如果是真的話薛偉覺得這個工作他們三個都可以勝任,哪怕是充人數或者要上去講述些什麼的,他們都可以幹,這和在學校聽課上黑板做課後題有什麼區別
“孫叔不會再騙我們吧”
“孫叔怎麼可能騙我們,又給我們買吃買喝又開導我們的”
“我只是怕孫叔也被他工友騙了”
“孫叔不是說明天會去看看嘛,等他回來我們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也是”
“現在想那麼多也沒有用,還會徒增煩惱”
“走吧,有點冷了,別再凍感冒了”
章丘雨吸吸鼻子怕在待下去就會感冒,現階段感冒可不是小事情,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環境進醫院那就是荷包大出血,現在可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那之後的第二天孫叔沒有回來,第三天也沒有出現,在第三天的時候張彪去敲門也沒有人開門,前臺的老闆娘說他離開之前續了四天的房費,看樣子孫叔至少要外出四天
得到訊息的三人有點垂頭喪氣他們沒有孫叔的聯絡方式,孫叔也沒有電話,給家裡聯絡用的也是外面的公用電話,這交了四天的房費也很可能就不在回來了,畢竟身上的家當應該都是隨身攜帶的只有一些不值錢的衣物留在這裡,難道這個機會又要溜走了,他們從來到這裡之後每次都這麼不順利,真是倒黴透頂了
還有一點也確實覺得孫叔人不錯也害怕他會被人騙了,到了第四天孫叔依舊沒有回來,三個人氣壓低到了極點
“孫叔也沒有了聯絡,這都是什麼事情啊”
“你說我們怎麼這麼倒黴,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的”
“真應該去拜拜佛去去晦氣”
“哪那麼多廢話,早點洗洗睡吧,明天還要看看小時工有沒有人要”
“薛偉,我想家了,想吃我媽做的紅燒肉和乾鍋羊肉了”
“乾鍋羊肉啊,我也想吃,等回去的時候要讓我媽給我做”
“張彪你呢?”
“我沒什麼想念的,只想吃我家樓口那家的韭菜盒子”
“韭菜盒子?也想吃啊”
“我媽喜歡做酸菜肉包子,真香”
“酸菜?我不喜歡有股怪味道”
“那是你吃的不正宗,四川跳水泡菜真的很好吃,我家都是我媽自已醃的”
“而且好多我媽認識的阿姨都找我媽取經呢”
“回去的話你可得讓我嚐嚐”
“沒問題,讓我媽蒸兩屜給你們倆個一人一屜”
“那先謝謝你和阿姨了”
“客氣客氣”
“你說我們要不要給家裡人打個電話,這都出來快十天了,我們都沒給家裡人報過平安”
“不知道我爸媽有沒有好好吃飯,早知道我應該留個字條給他們說一聲”
“我們是偷跑出來的不是光明正大考出去的,所以哪有什麼早知道”
“你非要說這麼明白乾什麼”
“薛偉,你想家嗎?”
“屁話,當然想了,我爸媽肯定氣壞了,佳佳估計早罵死我了,寧寧估摸著還沒意識到我這是怎麼回事”
“你妹妹佳佳聽你說自從落水之後就變得神神叨叨”
薛偉給了章丘雨一拳頭,打的不重但也有些疼
“你才神神叨叨,那是我妹我能說你不能”
“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嘛”
“切”
“佳佳落水後比落水之前要強,之前總是很陰鬱對誰都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我都懷疑她總有一天會和我們斷絕關係,落水後她雖然話說的很深奧不容易理解但開朗了,對家裡人熱情了許多”
“那不是好事嘛”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
“所以我這次離家,佳佳會照顧好爸媽”
“那可不一定,你妹馬上就高中了,壓力也會越來越大”
章丘雨在上高中之前也覺得沒什麼壓力但隨著升入高中後完全不一樣了,高中老師好像有強迫症一樣什麼都要讓你記和背誦,比起初中時嚴厲的多,考試次數無限增加,晚睡機率成倍增長,不開心的感覺也是階梯式的爆發,父母從以前開心學習就行到現在必須要出成績,這次的成績必須高於上一次,沒進步還要被說,說了反駁就是頂嘴,頂嘴後就是面壁思過,如此反覆真真是鬱悶至極,為什麼要辛苦的學習,為什麼要高考啊?!
“薛偉,張彪,對不起”
“突然發什麼神經”
“如果不是我沒有提前做好工作,盲目信任我老舅連帶著坑了你們,或許我們現在還在好好的上學”
“雖然班主任挺兇的還老是讓我寫檢討,告我的狀,但現在我居然有點懷念他們”
“丘雨,雖然我對於你老舅的行為嗤之以鼻,但跟你沒關係,你也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這都是命運讓我們接受考驗”
“既來之則安之,無法改變我們就只能適應,會好起來的”
“真的會好起來?”
“當然,我們能一路走到G省就已經很幸運了”
“我們雖然不能一直擁有幸運但我們可以依靠自已的努力”
“薛偉,你這嘴真是越來越出口成章了”
“那還是差遠了,只是略微懂點皮毛”
“臭屁”
“只要我們三個心往一起使,一定會好起來”
“差不多行了,再說就肉麻了”
“哈哈,還真有點”
“果然我們還是不適合煽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