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未掉進了萬法宗附近的護宗迷陣。

“看來不著急解決她了……”江閒以手扶額,和這樣的敵人對戰,簡直顯得自已像是在欺負小孩。

“搞鬼的傢伙弱的離譜,那個殘生之母所謂的復活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江閒突然覺得自已也沒必要如此緊迫。

“不過居安思危也不可少,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晚飯好了!小閒,快來吃飯!”

“來來來來了!”

居安思危的事情還是明天再說吧。

晚飯是白碌直接利用法術製作食材,而後烹飪而成的。

雖說法術也可以直接製造菜餚,但那麼做總少了些生活的情趣。

其實白碌的廚藝算不上真正頂尖,但是江閒對於他的愛意已經是最好的調味料了。

江閒捧著飯碗,直接開始大口乾飯,聽著白碌講述著現代廚具與他們時代廚具的不同,點頭贊同。

“這個時代,吃的變化也不少……”白碌對比著兩個時代,倒不如說自從和江閒重逢以來,他們已經經歷過不少時代。

亂糟糟的時空,雖說理論上都是同一個世界在不同時間的顯現,但卻總讓江閒有一種恍惚之感。

“話說,為什麼這個時代沒有我們的記載?”江閒嘴裡嚼著飯,含糊不清的問道。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白碌皺著眉頭,“你說,未來擁有無數可能,那按理來說,也應該有不留存任何修行記錄的未來存在。”

“真是討厭……”江閒不喜歡這樣的未來。

“我記得小白你以前說過,一個人肉身死亡靈魂消散是第一次死亡,當這個人被所有人遺忘時才是真正的死亡……”

“哈,我怎麼感覺過去的箭又一次射中了我的眉心。”白碌無奈扶額,畢竟借用別人的話裝了之後,被自已老婆記住並奉為圭臬,讓人有種莫名的尷尬。

“那不妨等吃完飯,我們就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好!”

好好的看看一個世界,對於江閒和白碌這種大修士自然易如反掌,他們踏空而行,幾個呼吸間就可跨越千里萬里,也許正是如此,兩人也一直將此事擱置。

白碌常常忙於自身修為,江閒也經常坐在宗門,明明是摯友,卻百年未見,直到白碌被催婚,兩人再次相遇,命運的齒輪才再次轉動起來。

自兩人相見這短短一段時間,似乎比過去的百年還要精彩。

“乘虛御風。”兩人吃完晚飯,江閒默唸一聲,陣陣輕風託舉二人飛行,並未開啟門,而是直接從窗戶離開。

晚霞滿天,殘陽如血。

遠處的青山也染上太陽的殘輝,蜿蜒的山勢倒好像身姿婀娜的側臥侍女。

“你還記得嗎?咱們求法院那個同窗的王子?”江閒牽著白碌的手,突然開口。

“那個喜歡畫畫的?畫畫也不是什麼壞事。”白碌認真回憶了一下,給出了一個體面評價。

“嗨呀!但是他畫仕女圖啊!還點點的!小孩子看不了那種……”不知為何,一提到瑟瑟的話題,江閒就變得非常興奮。

“那他也許該改改。”白碌感受到江閒把頭靠在自已身軀,默默的站直了些。

輕風奇快無比,兩人談笑間便是千里經過。

“此地,或許是北海。”江閒指著面前萬里的冰海。幾隻白色大熊正看著空中的二人,對陌生的生物顯得警惕。

“真的嗎?”白碌看著這萬里冰川,臉色有點垮了。他伸手用法力將一隻白熊攝起,而後又仔細的將它翻來覆去看了個遍,實在聯絡不到北海生物的特徵。

“我不信。”白碌把大熊放回冰上,這傢伙呆滯了一下,反應過來很快就逃走了。

“哈哈哈哈!”江閒銀鈴般的笑聲環繞他耳邊。

“哼,讓我來!”白碌直接駕雲,兩人幾個呼吸間又穿越幾千裡,來到一處荒蕪的沙漠。

“此地或許為萬法。”白碌指著地上萬裡沙海道。

“嗚啊!我不信!”江閒直接賭氣不去看,一下子爬到白碌肩頭,一雙白皙肉腿緊緊夾住他的脖子。

“等等,小閒別勒,我要喘不過氣了!”白碌連忙求饒。

“這裡才不會是萬法。”江閒嘟著嘴,氣呼呼說道,“萬法宗有我,怎麼可能衰敗如此?”

白碌連連應承,江閒這才放鬆雙腿。

兩人在空中繼續飛行,名山大川,城鎮村落盡收眼底。

對照著記憶,昔日的高山成了今日湖泊,過去的海洋化為此時桑田,堅毅的山嶽在漫長歲月面前沒有半分勝算,終究化為細小的塵埃。

一番飽覽大好山河後,江閒和白碌盤坐在一處爛尾樓頂。

江閒從儲物袋中拿出珍藏好酒,與白碌對月共飲。

天色已晚,整座城市的燈都亮了起來。

天上的星星逐漸隱沒,只因人間的燈火紛紛亮起。

車流,行人即使在夜晚也絡繹不絕,這是江閒時代難有的盛景。修士不關心凡人死活,那個時代凡人的生活,與這個沒有修行的時代所說的古人也差不了多少。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被土地束縛一生,直到老死。

但是據江閒在這個時代的見聞,這個時代的人,似乎也是被各種東西束縛住一生。車子,房子,金錢,債務……

不知為何,死物總是能夠凌駕於創造它們的活物之上。

“小白,你覺得這裡如何?此地凡人多而無修士,但是人生之苦不減。”江閒手執酒杯,搖指街上行人,“不過不得不承認,此時飽足之人更多,吃喝玩樂更加豐富,某些地方卻是極好。”

“尚可吧。”白碌搖晃酒杯,看著街上行人來去匆匆的身影,“至少此地都是凡人,生死不過一霎,利刃劃過,弓矢交錯,便可奪去強者性命,遠比萬千凡人難誅一修士的修行界要好。”

“角度倒是不錯……”江閒搖搖酒杯,忽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一片殘渣。

“咱們回去之後,把修行界滅了吧?”江閒語出驚人。

“啊?”白碌有些想不到,“可是咱們家萬法宗不就是修行界第一大勢力嗎?”

“對哦……”江閒一下子洩了氣,眼神迷離。

“你醉了。”白碌攙住江閒搖搖欲墜的身子,卻沒料到對方直接全身一軟,整個人壓在他身上。

“我沒醉。”江閒雙頰緋紅,卻依然嘴硬。

“那你駕個雲來?”白碌對於處理醉酒江閒,早已輕車熟路。

“來就來!”江閒招手,一片和她臉頰同樣緋紅的雲搖搖晃晃來到兩人身邊。

“唉,你啊……”白碌眼神無奈,卻習慣性的坐下,半哄半拉的把江閒腦袋枕在自已大腿上,江閒幾乎是一躺下就睡著了。

坐了一會,此時沒有法力的白碌也困了,打起了瞌睡。

子夜,一輪皎潔的明月高升,月光無聲的輕撫城市,與人間的燈火交錯,同時也不忘照耀高樓頂相擁入眠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