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那幾個人睡得正酣,雖說現在是炎炎夏日,可牢房這種陰暗潮溼的地方卻也還是冷的。幾個人相互依靠著睡,倒還算是不冷不熱。

聽見外頭的動靜,他們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真正的看見門口黑壓壓的人擠在那裡。

“啊~”劉子桓打了一個哈欠,“幹什麼呢?”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會正夜深時刻,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擠在這裡。

“撲通!”

府尹率先跪下,緊接著後面跟著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微臣,參見陛下!”

“陛下!”

府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和牆上掛著的油燈火苗被風吹動那般,幅度不大,卻又是在顫抖著。

“微臣該死,沒想到他們竟然將陛下給抓了進來,是微臣管教不嚴!”

他都如此害怕了,直接領罪,後面的那些獄卒官兵就更不用說了,集體在後面跪著磕頭,大喊求饒。

“無妨。”

誰知劉子桓非但不責怪他,倒是責怪起自已來了:“是朕的錯,你們不過是履行職責罷了。若是遇見了事不管,那才是有錯,雖然朕倒不是賊,可到底還是將百姓的房屋壓垮了。”

“不不不!”

府尹連連擺手:“是臣有錯,臣治下不嚴,誤抓了陛下,是臣的錯,臣有錯!”

府尹嚇得整個頭都低下去了,只聽見劉子桓這麼說了,都當他是在說反話,如此好賴話都不分了,倒還真是他的錯了,如今也只好趕緊認錯。

若是劉子桓這會子生氣罵他們幾句都不覺得有那麼害怕,就怕他語氣平淡,什麼都不計較,還說自已有錯。

皇帝怎麼會有錯呢?錯的是他們這些有眼無珠的狗東西才對!

劉子桓無奈扶額嘆氣,又道:“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就按照律法來,損壞百姓房屋是什麼罪?”

“沒,沒,沒……”

府尹更怕了,趴在地上也不知說什麼好,似乎這位皇帝陛下更氣了。

“問你們話呢,你們敢無視陛下!”秦淮舟見狀,趕緊幫他吼了一嗓子。

這一嗓子可不得了了,將熟睡中的魏思年給吵醒了。

“哎呀,你們幹什麼呀!”

魏思年“duang”的一下坐起來了,一臉憤怒的看著他們,好不容易在這裡睡著了的,沒想到被他們給吵醒了過來,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你們!過分了!啊!”

魏思年最煩的就是有人把她從睡夢中吵醒,她就是一隻兔子也是要咬人的。

說著便齜牙咧嘴的朝府尹那邊跑過去。

“夭夭,啊!”

為了阻攔魏思年跑過去咬人,劉子桓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然後被魏思年狠狠的咬住,怎麼都不鬆口。

魏思年這咬合力,簡直都不亞於一條成年的鬣狗了,劉子桓只覺得他的手臂有一種要被撕裂的感覺。

一邊咬著,還一邊發出像貓發毛的時候那種“哼哧哼哧”的聲音。

“夭夭!鬆口!”魏允華趕緊上去扒拉她,但沒有任何用。

【大晚上打擾別人睡覺,不讓我咬別人,咬你也是一樣的!】

沒有區別,根本沒有區別的。對那個打擾人睡覺的人她是很憤怒的,對劉子桓那就更加的憤怒了,這傢伙這麼壞,趁機教訓他一下也是好的。

她這麼想著,腦海中已經在迴盪著他長大以後屠殺魏氏滿門的場景了,想到這裡便更氣憤了,怎麼都不肯鬆口。

“算了。”劉子桓擺了擺手示意魏允華回去。

就讓她咬吧,最多也不過留疤而已。

“陛下。”府尹顫巍巍的看著他。

就是說,這到底是什麼罪,該怎麼罰,還用說嗎?

“朕說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該怎麼治罪就怎麼治罪。”劉子桓還是一樣的態度。

若是定了法律,不加以遵守,那還要法律來幹什麼呢?

“說得好!”

府尹還沒來得及開口,後面便又響起一個聲音來。

是秦將軍,秦淮舟的爹。

“爹,你怎麼來了?”秦淮舟只覺得,完了,準沒好事。

“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你還想瞞著你爹不成?”秦將軍絲毫沒給他什麼好臉色看,剛回來就被抓牢裡來了,還得他去找。找了許久,沒想到人在這,害得他擔心了許久。

“沒。”秦淮舟方才那大嗓門一吼的氣焰已經消失殆盡了,這可是好不容易得來的回來的機會,這回可要泡湯咯。

柳無雙的臉色就更難看了,既然秦淮舟的爹都來了,是不是她爹也快了。

“臣也覺得,陛下說得非常好。”接著是魏昭的聲音傳了進來。

沒見到人,但聽見了聲音。柳無雙還抱有一絲幻想,但魏昭接下來的話,她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你說是吧,柳大人!”

“是,臣建議啊,也別罰得重了。來龍去脈咱們幾個都清楚,陛下到底也還是個孩子,不如就跟你們二位大人的公子一樣,去軍營吧。”

【嗯?去軍營,吃苦嗎?】

她已經想到了去軍營的苦了,早起出來晨練,那個時候天還沒亮,雞都還沒叫。直到雞叫的時候才去吃飯,飯也不好,參考之前在那戶百姓家魏允華給她吃地上的蜜餞。

不光飯吃不飽,訓練強度還特別大,參考古銅色面板的秦淮舟和魏允華。魏允華小時候很是白嫩的,去了軍營兩年就黑了滄桑了,也不白也不嫩了。

“爹,夭夭不能去吧!”

魏允華聽見了她的心聲,趕緊說。心中還在暗自祈禱,千萬不能讓她去啊,這麼小的孩子可吃不了這苦。

“夭夭是我帶出來玩的,跟夭夭沒有什麼關係!”

“是啊,爹!”

“魏侯,朕去就行了!”

他們幾個人一同說。

難得的目標一致。

只有柳無雙不怎麼敢開口,過了許久附和:“是,是啊。”

很好,達成共識。

那幾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也終於是露了頭,看見他們了。

三個爹,沒有一個有好臉色的。第一次聽見集體出去玩,人丟了。找遍全城,最後在牢房裡找到人的。更加沒見過的是,其中一個是皇帝,另外的是官家子弟,除了觀棋,其他幾個都是身份顯赫。

但就是這麼幾個人,被當成了賊抓進來,最後竟還得他們親自來撈人。

“既然如此,那就夭夭不去,你們幾個,全都去好好訓練!”

全都去軍營裡吃苦。

當然,魏思年最後還是跟著去了。